于他而言(152)+番外

路虎似乎突然失忆，忘了自己原本要去哪。

它被主人开到一个陌生的，人迹罕至的地方，熄了火。

靳明辉伏在方向盘上，大口喘息。

他在外边待了一年，这次是特意回来跟家里汇报工作的，他特意提前一天回来，想要熟悉一下自己曾经生活的地方。

开车行驶在路上的时候，他的心还很静，仅是离开了一年，这里的一切已经变得陌生，似乎他是个初来乍到的外人。

他甚至想不起这座城市原本和自己有什么渊源，直到他看见那个站在马路边挨车发传单的女人。

一个被封存已久的名字自他脑中闪过，如同蝴蝶煽了一下翅膀，轻微的力道逐渐化作一股飓风，在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祁悦然变化很大，她美丽的长卷发不见了，长度刚刚没过肩头，此刻被一个廉价塑料发夹半固定着，几缕头发伴着汗水贴在她脸颊上，被她随手拢到耳后，她瘦了不少，漂亮的骨相却愈发清晰，他看着她敲响每一辆车的车窗，冲每一位车主笑，直到她来到自己车前，敲响了自己的车窗。

他隔着茶色玻璃看她，为了能把她看的更清楚，整个人都快要贴上去。

他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这么热的天，这么大的太阳，她这是在做什么？

他跟家里说的明天才回去，所以今天，他有充足的时间去了解自己想知道的事。

下午，他在清幽阁定了雅间，通知了几个朋友，许久未见，这次他突然回来，着实让大家感到惊喜，众人边喝茶边聊天，气氛怡然，而他亦是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

令他失望的是，没有一个人跟他提起祁悦然，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沉默。

申哲和朱妍打算今年结婚了，大家打趣了一通，靳明辉冷不防叹了口气：“真叫人羡慕，我以前也有个打算结婚的女人，可惜后来分了手，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话题是他自己引出来的，大家就更肆无忌惮了。

申哲：“你说祁悦然？她把店关了之后联系方式就都变了，连小妍都找不到她，真是有够忘恩负义的，现在指不定在哪潇洒呢！明辉，你跟她分的好，分的对！”

其他人纷纷点头附和，对祁悦然的近况俱是表示一概不知。

靳明辉眼眸黯下来，视线一一扫过朋友们，最后停在苏容身上。

他的眼神很奇怪，像困惑，像惋惜，甚至还带着点莫名的愤怒。

他是唯一没有附和的。

聚会结束后，朋友们先后离开，最后雅间内只剩下靳明辉和苏容两个人，隔着茶案静默而坐。

二人都在等着对方先说话，一等就是很久。

茶杯上轻烟袅袅，如丝如雾飘荡在半空。

最终，苏容先开了口，语气带着质疑：“你不知道？”

靳明辉喉结上下一动，声音变得紧张：“知道什么？”

苏容更疑惑了，如果祁悦然是做了什么跟靳明辉有关的事才落到如此境地，那为什么靳明辉会对此一无所知。

苏容：“关于祁悦然这一年……”

靳明辉油然而生一股胆怯，他不敢再问下去，却又迫不及待地脱口问出：“她这一年怎么了？”

“祁悦然这一年，过得很苦。”

不仅是方才见到她的短短十分钟，是一年。

苏容对她的了解不仅是通过那三次见面，她没空过来的时候，李珍会陪着祁占涛过去检查，两位老人和蔼可亲，尤其李珍更是善谈，苏容随便一引，她便将女儿的近况交待的清清楚楚。

祁悦然对家里撒了无数的谎，包括频繁的应酬喝酒喝出胃病的事，她将所有辛苦尽数隐瞒，轻飘飘的一句挺好，就能消去家人所有的怀疑。

待苏容说完，靳明辉痛苦地抱着头，手背青筋毕露，连带着肩膀都在颤抖。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

为什么他不知道。

见他这幅样子，苏容竟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快意。

幸亏他不知道，如果是他亲自把祁悦然变成这样，两人的朋友关系怕是就到头了。

可他又莫名伤感，他知道靳明辉这一次，不会放过祁悦然了。

浑浑噩噩回到家中，回到他曾和祁悦然共同生活的地方，他打开每个房间的灯，都找不到她的影子。

衣帽间格外空荡，她留下的首饰安静地摆在老地方，摆在他的腕表旁边，那颗珍珠在灯光的照耀下呈现出诱人的光泽。

扑面而来的窒息感。

苏容对他说的每句话都像一把利刃插在他身上，一想到她受的那些苦，他的心疼的要撕裂开。

他迫不及待想再见到祁悦然，他要问清楚这到底是为什么？她的钱呢？

可惜他用尽浑身解数也没能找到祁悦然的联系方式，只能一遍遍拨打着那个空号，给那个早就不用的微信号发消息，每一条前边都会出现一个红色感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