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同人）羡澄小故事N则(2)

有一天，魏婴在太阳将升起的时候靠近了海。海水在无光的夜色中昏暗且沉默，他靠得离海太近，所以当他掉下去的时候，江澄只看见一个亮晶晶的轮廓一闪而逝。太阳出来之后，他就背起长刀回去找金光瑶。“宝石人不会游泳，”金光瑶说，他又补充解释“游泳”是他在书中读到的一个旧日的人类名词，“但如果真如同你转述的魏婴所言一样，海水与山川都会说话，那么兴许它们会把他送回来。”

从地球表面看去，这日的天空格外晴亮，百科上写道：月人也喜欢晴亮的天空，因为这意味着他们可以汲取更多来自阳光的反射，也意味着他们的莲台可以获取更多能量。这一日月人来袭几率高达百分之八十二，于是所有宝石人都出动。月人莲台的光和阳光汇聚一齐的灿烂光彩，均匀地覆盖到每一个宝石人身上，覆盖到山川大地上。许多年之后，大家都成为月人，才知道灵魂会散出一种奇妙的充芒。原生月人们说：“这种光芒是精妙、特异的，只有我们月人能拥有这样的光彩。”说到这里时，原生月人每每流露出一种奇妙的表情。然后他又说：“你们不觉得现在这里无比安静么？”

多年以后，第一位新月人听到这句问话时，想起当初魏婴耳朵贴在大地上听古代生物低语的场景。这是一段朦胧的记忆：机器依然有一些缺陷，所以他经历了好几次重装，其他原宝石人们告诉他，他曾经是最英勇、最伟大的宝石，是我们永远的英雄。原来我是一位英雄吗？宝石人没有史诗，英雄的事迹并未流传，第一位新月人的事情忘了就忘了吗？新月人说：“我听见那台机器在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像人的话语一样。”

新月人的声音轻柔，缺乏那种琐碎的噪声，宝石们都对此表示了无比的惊异。他们说：“你的声音真特别，又奇妙、又美丽……拥有这样美丽的声音，为什么又要在乎那台机器呢？你听见机器的声音，大概是因为你在机器里待了太久，现在产生了某种后遗症。只要稍作休息，这种后遗症大概率就会自愈。现在让我们带你去休息吧，明天其他宝石也要进入这台机器。”第二天，新月人就听不到机器的声音了。

失踪三百五十一年后，他们在海边发现一枚硕大无朋的贝壳。宝石们用三个梯子拼在一起，才可以勉强攀至它的顶点。贝壳华美无比，在日光下现出一种牙白色的光泽，使人移不开视线。这一定是海里的王的驾辇！一位宝石这样表示。据某些来自书本的传说故事所讲，海底居住着一些贝类生物，她们体态婀娜，身躯柔软，以华美的宝珠为头冠，用轻柔的海底植物作衣衫……太美了，有些宝石人在听到这样的描述时的不禁想要落下眼泪。大家用尽一切力量，把王的贝壳从海边运送到大家起居的所在，然后所有宝石围成一圈，等待贝壳打开。但一天、两天、三天过去了，贝壳像死了的愚鲁的岩石。一天夜里，趁大家都睡下，江澄用小刀扳开贝壳，壳瓣分离的声音尖锐又难听。所有人都惊醒，赶忙围到它的身边，发现里面不过是一些愚鲁的肉类：的确柔软，的确罕见，但只是一些肉，就像宝石人们以前在浅海寻到的蒙昧的贝类一样，分开肉类，中间端坐了一个魏婴。

钻石辰砂混合物回到了大家中，但从此他在外人面前变得更加沉默。只有在夜晚，当和江澄一起走在地上时，他才开口讲述在海里的经历。有很多贝类，他说，面颊鲜红，眼角动人。他们都会讲述古代的故事——虽然他们的一生只有五十年之久，但他们记住了我们忘记的事。白天，江澄在图书馆翻遍了所有的书籍，有一些书讲述旧的人类的生活，另一些则着笔于那些曾同时拥有像贝类般柔软的肉和宝石般坚硬的骨的生物的爱与恨。当晚他握住魏婴的手，亲吻对方的嘴唇，就像书里说的那样。分开之后，在月色下，他发觉自己的脸与双手都变成了不透光的黑色。这就叫作爱么？他问魏婴，月色下他们都笑起来了。

二十七年之后的一个白天，月人们开着莲台降落，带走了一块年长的褐色晶石，后者名为聂明玦。宝石人们追上去，一刀斩开了莲台中央月人的头颅，却发现其中空空，淌下一股轻薄的烟雾，断口面状极似莲藕。褐宝石肢体破碎，拢在大团流动的白色之中，当晚月亮格外明亮。

魏婴和江澄沿着海滩走了一夜，天将明时，只见小半轮白从崖角边缘探出，给崖包上一层冰冷的衣。他们扶着两块硕大的礁石，光镶了他们的轮廓，汨汨的黑色液体从魏的手中流出，泛着金属似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