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无色处生繁花(156)

小六瞧了牛小五一眼，放下手上的皮毛，转过去朝牛槽道：“舅，需要我做什么吗？”

牛槽摇摇头：“这边又好了一批，你去将新弄好的再整理进去，时候差不多了，他们大约就快到了。”

小六点点头，又将余下的一些成品用箱子装好拖走，灵子赶紧蹦了上去帮忙。

牛小五气的头顶冒烟，自己这么个大活人，竟然活生生被无视了，可着实是气人。

“嗳，朱建六，你别得意，有人举报你偷电漏电！”

一众人闻言纷纷抬头看过来，六子同灵子已经不见了，连个步子都不带顿的。

牛槽也没什么反应，就当没听见，直到确保这批货物没什么问题，才停下手中的东西，过来招呼小五和供电局的人。

他伸手示意小牟倒了几杯水给几人，客气道：“抱歉，有些忙。”

供电局的那位刘科自己是没有查的，一直同小五在这儿等着，手下一些人则是顺着工业缝纫机的电线去查了电源。

左右没等到消息，那位刘科也不好摆出太过严厉的表情，只得耐心同牛槽这位曾经的「先进」解释：“有人举报你们偷电，咱们出于谨慎啊，确实得来查查，堵着那些个人的嘴。”

“吆，谁这么无聊，嚼舌根子啊。”小牟尖酸刻薄道，说罢还勾了牛小五一眼，“小五啊，你晓不晓得啊？”

牛小五当然晓得，事实上便是他同他爸举报的，但他又怎么可能直接说，心中恨小牟恨的牙痒痒，面上挺着胸脯道：“这我哪里晓得，刘科过来，我专程带过来的。”

牛小五倒不是怕他们，单纯是不想在心上人面前落下个不好的名声。

他不晓得的是，灵子才不会管哩，他便是当着众人的面脱衣拉屎，凭着灵子那性格，怕是都不会多看一眼，那姑娘务实地紧。

“不碍事，查吧。”牛槽淡淡道，“今儿正好摊上一堆货交工，若是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几位海涵。”

牛槽说罢这话便也不管几人了，处理起接待金陵那边客人事宜。

这头还挺快的，供电局的人顺着工业缝纫机的电线一路探寻，最终在牛槽自己家的电闸上发现了插线板，几人左右看了眼，也没发现旁的插电头的，当即回去汇报。

刘科长听闻几户几栋，得知那便是牛槽自己家的电，却也不好说什么，带着众人欲走，却被牛槽叫住了。

“你还有什么事儿吗？”刘科长有些不还意思，如此兴师动众，竟然冤枉了人家，他自己面上也挂不住，有些恨那些胡乱举报的。

牛槽还真有事儿，点点头：“我希望能单独接个电线，不知您是否首肯。”

牛槽前几日拖着电线，左右叮嘱凤子别漏电了，也别让人瞧见，就是怕乡人嚼舌根子，或者是碰到危险，可没想到竟然是给举报那人误会了，现下正好，还不若直接申请接上一根，如此也免了危险，总归钱也是一样的，从他家账上还不如直接从厂里扣，账目清明些。

刘科长当然没什么异议，他们便是带着推广用电任务的，这么大个厂子，能搭上线自然是好的，只要不是偷电漏电都成，当即点头允了。

供电局的人见没查出什么便回去了，牛小五尴尬又气愤，尤其是路过灵子时，灵子朝他吐舌头，还说了声「告状精」，他心情一下子跌到谷底，总觉得是六子同灵子讲的，心中对那六子是越发怨恨。

还未走远，正好碰到金陵来的人，来人开了一辆他叫不出名字的车子，一眼望去便是好货色，可那车里的人下了车来却是同着牛槽跟六子毕恭毕敬的，十分客套，看在小五眼中甚为惹眼，气冲冲地回了去。

牛队长正在写字，近来他愈发修身养性，晓得无论是生意场还是官场，都是万万急不得的，故而总在修炼淡定。

“急个啥啊？瞧你跟个纸老虎似的。”牛队长见着自家儿子这模样，斥道。

“我就不服，这牛槽跟朱建六，有什么厉害的啊，她犯得上抱上他们大腿便总这般待我吗？”

牛小五说着说着挺委屈的，想他从小到大，还没有想要哪个女人得不到过，也没人待他这般冷，灵子是第一个不给他脸的，可他偏生蹬鼻子上脸，好生气人。

“六子确实很厉害。”牛队长倒是没有顺着儿子的话安慰，“你可晓得，牛槽这厂子，有他一小半的投资？”

牛小五愣了愣，牛槽这厂子虽说破破烂烂的，他实在瞧不上，可到底是个厂子，投资没有几万是不可能的。三分之一？他朱建六这般有钱？

牛队长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你啊，该学的多着哩，人家比你大不了两岁，心思那叫一个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