蜗牛少年(99)

她今天选择离开黄黎，将来真的不会后悔吗？

乔正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拍了拍牛小蜗的肩膀：“好孩子，人生没有一帆风顺的，所有的苦难都是为了成就你。”

“成就我？”牛小蜗自嘲，“一个连梦想都抛弃了的人，还能成就什么？”

黄黎自从回国之后，就把自己关起来。

整整七天，他没有出房门一步，胡蝶最初好言相劝，到后来大吵大闹，再到最后不闻不问。

唐可儿来过一次，却被黄黎的一声怒吼，吓得花容失色，再也不敢靠近。

胡蝶无可奈何，只好从老家请来黄启明。

黄启明敲门：“黄黎，开门！我是爸爸。”

门开了，屋里一片狼藉。

黄黎憔悴沧桑的脸上，冒出靑虚虚胡茬子，看上去比黄启明还要苍老。

“儿子！”黄启明伸手将黄黎抱进怀里。

黄黎一头扎进黄启明的胸膛，像个孩子般的呜呜大哭起来。

“爸，小蜗不要我了。她不要我了。”

黄启明拍拍黄黎的背：“好了，好了，都过去了。”

“过不去，爸！过不去。我不能失去小蜗。”

黄启明低声说：“儿子，失去是为了更好地得到。”

黄黎抬起头：“爸，你什么意思？”

黄启明看着他，问道：“黄黎，小蜗为什么离开你？”

黄黎哽咽：“她说我明明没有能力保护她，却硬要将她留在自己身边，害得她失去爷爷奶奶。”

“你扪心自问，你真的有能力护住她吗？”

“我……”黄黎想说我可以，可是却发现他真的不能。

黄启明替他回答：“你还不能，至少面对你妈妈，你经常无能为力。因为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她带给你的。”

“不是的，我还有自己的努力……”

“黄黎，你该明白，无论你怎么否认，你东海集团唯一继承人的身份都无法改变。这个身份带给你的是什么，为什么你能从小到大一帆风顺，平步青云？”

“那是因为我……”

“是因为你比别人聪明，比别人有天赋？不，那是因为你妈妈一直在背后苦心经营和运作？”

“不是的！爸，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打排球有天赋，你也说过的。”

“我是说过，但一个人要想成功，光有天赋还远远不够。你妈妈就是深深明白这一点，才跟我离婚的。”

黄黎的自信心，连续遭受两次重击。

第一次是他最爱的牛小蜗，怨恨他没有能力。

第二次是他最亲的爸爸，说他的成功，是因为胡蝶的经营。

从小到大，黄黎都是一个十分自信的人。

他坚信自己天赋异禀，他坚信自己聪明过人，他坚信自己能够做到任何事，只要他想。

可是现在，他的自信心被牛小蜗和黄启明击得粉碎，碎的连渣儿都拾不起来。

黄启明双手抓住黄黎的肩膀，对他说：“你想不想让小蜗重新回到你身边？”

黄黎重重点头：“想！”

“那好，那就让你自己强大起来，不要依靠任何人，只靠你自己。”

黄黎愣了一会儿，突然茅塞顿开：“爸！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黄启明欣慰地点了点头，伸出拳头：“加油儿子！老爸永远支持你。”

看着黄黎神清气爽的走出房间，胡蝶目瞪口呆。

“你跟他说了什么？”

胡蝶追在黄启明身后打听。

黄启明笑笑：“我的任务已经完成，走了。”

“哎！”胡蝶开口，吞吞吐吐，“这么晚了，要不……吃了饭再走吧。”

黄启明头也不回，挥挥手：“多谢，不用了！”

胡蝶怅然若失，望着黄启明消失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黄黎简单收拾了一个背包，对胡蝶说：“妈！我走了。小蜗让我告诉你，你给她治病的钱，她会一分不少的还给你。”

胡蝶不悦道：“谁要她还钱！”

黄黎没有说话，背上背包就走。

“黄黎，你去哪里？”

等胡蝶反应过来的时候，黄黎的背影已经消失在门外。

“爸，怎么走得这么快？”黄黎追上黄启明。

黄启明回头看看：“你怎么也出来了？”

“不是你说，让我靠自己强大起来嘛，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离开我妈！”

“呵呵，臭小子！我倒是离开了你妈，你看我强大了吗？”

“爸，你在我心里是最强大的，像一座山一样。”

黄启明笑笑，觉得很开心：“就凭这句话，晚饭我请你。”

黄黎心中豁然开朗，先前的苦闷，烟消云散。

父子俩在一家小饭店里，开怀畅饮了一番。

酒足饭饱之后，父子二人，各自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