蜗牛少年(158)

他们出差七天，返程的那天早上，还给我打电话，说晚上就能到家了。

我当时很奇怪，想着禹州到家开车最多不过三四个小时，为什么说晚上才到，就问你爸还有什么事？

他神神秘秘，只说回来给我一个惊喜。谁知道惊喜没有等到，等到的是，他们双双遇难的噩耗。”

“黄叔叔，我爸妈说的那个惊喜，到底是什么吗？”

黄启明摇摇头：“当时他们在嘉城出车祸，学校领导都很震惊。大家都以为他们是公车私用，去嘉城山里游玩，所以判定工伤的时候，就采取了否决的态度。

你爸妈出事，大家都很伤心，可是最后却没给你家一分钱的补偿金。你爷爷奶奶心里难过，根本不敢跟你提这件事。”

“黄叔叔，你也觉得，我爸妈真的是趁着出公差的机会，去游山玩水了吗？”

黄启明道：“我当然相信你爸妈不会，可是没有证据。你爸自始至终也没有告诉我，他要给我的惊喜是什么？”

牛小蜗沉默了，她没有想到自己的爸爸妈妈，竟是背负着这样的屈辱，离开人世的。

“嘉城？”坐在一旁的甘爷爷突然发话：“你们说的是十多年前，嘉城山路上的车祸中，那对死去的年轻夫妻吗？”

牛小蜗抬头：“甘爷爷，你知道那件事？”

“唉！”甘爷爷叹了口气：“可惜呀！”

“可惜什么？”黄启明问甘宁的爷爷。

老爷子长叹了口气。

“我记得那对夫妻在嘉城山里挨家挨户的问，家里孩子的情况。山里人家没见识，都当他们是骗子，来拐卖孩子的，恶言恶语的把他们赶出了村子。

那对夫妻没办法，就在村口守着，见一个人讲一遍，说他们是什么教育扶贫小组的。

可是我们嘉城山里，自古以来就没有学校，小孩子们一到十来岁，就会被送去山里的采石场做工。

后来，有人报信给采石场的老板，老板就派人来把他们赶走了。第二天早上，有人在山路上发现那对夫妻，车子被撞毁了，人也死了。”

黄启明这才明白，原来牛星海说的惊喜，就是嘉城山里学龄儿童的调查报告。

十多年了，他此刻才得知事情的真相。

牛小蜗心如刀绞，在场之人，也忍不住泪流满面。

“甘爷爷，我爸妈的车祸真的是意外吗？”

甘爷爷有些结巴：“这……人命关天的事，老汉我可不敢胡说。”

牛小蜗红着眼圈，拉住甘宁爷爷的手臂：“甘爷爷，我就是那对夫妻的女儿，你要是知道什么，一定要告诉我，我不想让我爸妈，死的不明不白。”

第119章 杰克出事

甘宁的爷爷不忍心，终于说出了真相。

“村里人说，是采石场的老板让人干的。他怕你爸妈把孩子都鼓动出去上学，采石场就没有人干活了。”

冯小米一听，恨得咬牙切齿，“可恶至极！”

牛小蜗眼中愤怒的火苗熊熊燃烧。

黄黎问：“甘爷爷，你还记得，采石场的老板叫什么名字吗？”

甘爷爷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摇了摇头：“记不清了，好像是姓张。我儿子要是在就好了，他肯定知道，他在采石场里干过几年。”

“甘爷爷，我听甘宁说，你的儿子儿媳都在外地打工，很多年没有回来了。”

甘爷爷一想起儿子就一脸气愤，敲着拐棍大骂起来：“这个混账东西，一走这么多年，不管我就算了，连自己的女儿都不管！这次如果不是黄老师好心救下我孙女，恐怕她早就没命了。害你变成残疾人，我们爷孙两个，要怎么报答你呀！”

黄启明伸手安慰甘爷爷，劝他不要生气，注意身体。

牛小蜗还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与痛苦中。

老袁道：“小蜗，我和小米回去。通过网络，帮你找一找线索。”

送走冯小米和老袁，牛小蜗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黄黎一直守在她身边，担心她的情绪不稳。

“你去照顾黄叔叔吧，我没事的。”

“小蜗，你不要太心急。事情过了这么多年，就算要查，也要一点一点的来，你的病还没有痊愈，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我知道，你放心吧。”

牛小蜗将黄黎推出去，关上门。

她站在蔷薇花丛边，望着满架的蔷薇花出神。

那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丝丝缕缕钻进她的鼻子。

这香味好熟悉。

牛小蜗闭上双眼，耳边忽然传来了，来自内心深处悠远而清晰的对话。

“晚晴，这次出差，我想找机会去趟嘉城。”

“嘉城？去那儿干什么？”

“毕业分配那年，其实我是被分到嘉城的，爸妈找人托关系才把我安排在镇中。上次开会，听领导说那边教育落后，要求我们对口支援，我想先去看一看，做些调查，如果可以，我会第一个报名过去支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