蜗牛少年(152)

“你以为呢？”

“我以为她会记恨我，迁怒于你。我一直恨你爸爸，为什么要把你送到他们家里受罪？”

“妈，你和晚晴阿姨究竟有什么恩怨，让你耿耿于怀这么多年？”

胡蝶看了一眼熟睡的黄启明，

“还不是因为你爸，上高中的时候，我和夏晚晴是好朋友。当时你爸在学校体育好，喜欢打排球，很多女生都很喜欢他。

我也对他很有好感，于是就写了纸条，托夏晚晴转交给他。谁知道后来，你爸拒绝我，说他其实喜欢的夏晚晴。

我当时恼羞成怒，直接找到夏晚晴的宿舍里，当着所有的人面羞辱了她一顿。她拼命解释，可是我就是不听。”

黄黎一听就能想象出胡蝶当时的样子。

原来她妈妈的脾气，从小就这么冲。

“后来呢？”

“后来，夏晚晴因为家里穷，辍学了。她在村里的小学里当代课老师。我们从小镇出来几个同学，只有我和你爸，还有牛星海考上了大学。

你爸和牛星海上的是师范，而我考的是医学院。考上大学那年，我又主动向你爸表白，这次他接受了我。

后来的四年里，我们一直保持情侣关系。谁知道毕业的那年，你爸放弃去私立学校的机会，服从县里分配，到镇中教学。

我听说后十分气愤，本来我们是商量好，一起留在大城市里打拼的。我怀疑，他是为了夏晚晴才回去的，于是跟他大吵了一架。”

“可是后来，你们还是结婚了。”

“那是因为牛星海追求夏晚晴，和她结了婚。你爸一见没了念想，才跟我结婚的。”

“既然你们都结婚了，还有什么可不平的？”

“我就是不平，就是心里过不去。后来，我们都有了孩子，你爸居然和牛星海商量给你和牛小蜗定娃娃亲，他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就因为这些，你就一直看小蜗不顺眼。”

“是！夏晚晴是我心里的一根刺。”

“妈，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爸爸喜欢在学校里工作，不喜欢回家？”

“为什么？他不就是为了躲着我吗？”

“你也知道是为了躲着你？你都没有反思过你的行为吗？”

“我爸和牛叔叔、晚晴阿姨都是坦坦荡荡的人，偏偏你总是疑神疑鬼，揪着过去的事不放，让大家都难受。”

胡蝶愣住了：“难道是我错了吗？”

“妈，你选择嫁给爸爸，为什么又肯不相信他？”

胡蝶满脸委屈：“我心里一直觉得，他喜欢的是夏晚晴，娶我不过是退而求其次，我不甘心！”

“小蝶，你真是太傻了！”

黄启明不知何时已经醒来。

“启明，我……我心里憋屈，才一直闹你。我就是想知道，你心里到底是不是真的想娶我？”

“你觉得我是个将就的人吗？”黄启明反问胡蝶，“我们大学四年的恋爱都白谈了吗？”

胡蝶终于记起，他们大学时异地恋爱时的辛酸和甜蜜。

“小蝶，你为什么要那么看轻自己？你真的觉得，自己不值得被人爱吗？”

胡蝶的眼泪流下来：“启明，我错了，是我被嫉妒冲昏了头，是我错了！”

黄黎看着爸爸妈妈多年的心结打开，重归于好，心中感慨万千。

黄启明和胡蝶抱头痛哭。

黄黎默默退出了病房。

牛小蜗站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妈妈，和黄黎的爸爸妈妈之间，居然有这么多的恩怨纠葛。

黄黎与牛小蜗四目相对，感慨天意弄人。

如果胡蝶能早一点醒悟，或许他们两家人会相处得很融洽。

她和黄黎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又哪里会有这后来的曲曲折折？

黄黎拉着牛小蜗往外走。

“去哪里？”

“去约会。”

“可是黄叔叔……”牛小蜗不放心。

“让他们好好聊聊吧。”

“为什么非要等黄叔叔变成这样，你妈妈才能想明白？”

“可能这就是爱的代价吧。”黄黎紧紧抓住牛小蜗的手，“所以我们更要好好珍惜在一起的时光。”

黄黎带着牛小蜗，来到禹州游乐场。

牛小蜗仰起头，看着眼前巨大的摩天轮发呆。

“你不是要找身体记忆吗？上去吧。”

“这么高，你确定我真的坐过吗？日记里说我有恐高症的。”

“我已经给你治好了。”

牛小蜗不敢相信，瞪着黄黎：“别骗我！否则我会揍你。”

黄黎笑话她：“连个摩天轮都不敢上，就会凶我！”

牛小蜗硬着头皮上去，双手紧紧抓着黄黎的胳膊。

“你第一次坐也是这样，放松点，睁开眼睛看看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