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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术型工种(快穿)(748)+番外

作者: 莫向晚 阅读记录

有的是常年跟着做工的那些,年龄可能大了点儿,但是真的想要学这门手艺,便也会过来拜师,有个名分才好正大光明来学。

这年头,偷师是很让人不齿的,而有些东西,也不是随便看看就能偷师的。为什么要在这里选址,为什么要在这里定位,为什么要用这根木头而不用那根,为什么要选择这块儿石材……

种种细碎的问题,每一项都能延伸开来讲一堂课,只凭看,怕是看不懂。

再有,古代没有什么大型的机械,真正需要造桥的时候,通常都会依靠人力,这也就意味着某种选择局限造成的技术壁垒,怎样造一座石拱桥,该是怎样的弧度才能够支撑那样的力,该是怎样的黏合才能够不至于垮塌……各种精细的计算,没有公式的情况下,对很多人都恍若天书,只能以“经验”“技术”来理解。

在这方面,就格外讲究传承,需要师父讲了才能知道。

而师父一辈子也未必能够造几座桥,人力的限制,物力的限制,有的时候一座桥一造三年都算是时间短的,若有更大的难度,怕不是几十年都要耗费在造桥上。

像是某个山区,就有一种桥,叫做藤桥,采用天然的藤蔓植物来造,却并不是把它们砍伐下来当做绳子弄成变相的“绳桥”——稍作编织,或成两边儿护栏的麻花状,或者如同席子一样在脚下供人行走。

这种藤桥是先把精心选择的一种藤或者几种藤种植在两岸,再在对方生长过程中做出一定的修饰,让它们往着一个方向生长,最终延伸出来的长度可以勾连成桥,但,仅是中间接触能够打结还是不够的,还要让它们缠绕在对面的藤上继续长,长到能够在对面爬地爬树,扎下坚实的根基来,这条藤桥就基本成形了,之后就是一系列的修饰铺垫,方便行人来往。

也可看做绳桥,但它本身所需要的是藤蔓的生长时间,一座桥,几十年,并不稀奇。

而它的天然稳固性,却要好于那些可能腐坏的绳桥,毕竟,藤蔓还是活的,只要持续生长,只会更加粗壮,更加结实。

一个人,一辈子,又有多少个几十年呢?

这样的藤桥,便是有幸建造,可能一生也只得一个,更不要说很多藤蔓未必能够支撑多少重量,这其中需要考量很多技术层面的事情,并不是想要什么桥就有什么桥的,还要看具体的情况而定。

纪师傅祖祖辈辈都是造桥的,他们所能积累的经验就是这些可能旁人一生都未必碰到的新式桥梁如何建造,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后辈人听了就能增长见识,更不要说他们真的建造过,积累下来宝贵的经验,破解了技术上的疑难,让其有可能实现。

这些经验疑难,很多都是一次性的,如同那藤桥,未必还能建造第二个,独一无二,自有其珍贵之处。

正是这些积累,让纪师傅有了如今的名望,连官府都能第一时间想到他,这是大匠才有的待遇了。

这也是那么多人,明知道纪师傅未必会把真正的核心技艺传出来,却还父亲拜师儿子拜师,争着来给纪师傅当徒弟的意思了,对方随便漏出来一点儿什么,他们就可能受用不尽,这样的宝山,岂有不入之理?

当然,对外行来说,就未必那么清楚了。

他们看到的只有纪师傅徒弟不少这一条,听到是小弟子,不少人都收了稀罕的目光,还有人赶着之前那人屁股后头去报信。

于是,刚过了桥,看到过来迎接的纪师娘,手中提着的就不是菜刀,脸上带着的也有笑容了。

“这就是你新收的小弟子啊,真是个好孩子,来,喝糖水!”

补偿一样的,纪师娘格外温柔地给纪墨递上了红糖水,纪墨还没喝,就甜甜地道了一声谢,“谢谢师娘。”

“谢什么,不用谢,乖啊,等会儿就吃饭了。”

纪墨的年龄小,比纪师傅的二儿子还要小四岁,长得好又乖巧,看得纪师娘心花怒放,人类对长得好看的幼崽的喜爱,总有些天然而然的意思。

双手捧着大碗,纪墨老老实实坐在门槛上喝糖水,红糖被热水冲散之后,颜色并不那么深,水中似还能看到一些杂质,这是红糖成分不纯的缘故。

农家的大碗有些粗笨感,细细看,还能看到瓷面上的黑色颗粒,手指抠一抠,抠不动,果然是做的时候就没弄好。

纪墨当过修复师,烧瓷不是专业,多少却也知道一点儿,脑子里把那点儿知识转了转,就听到屋里纪师娘给纪师傅也送了红糖水,让他喝着润口,还有些嗔怪地跟他小声说:“突然带了个小孩子回来,我还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