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冷香暖玉[红楼钗黛](260)+番外

京城中已有了冬日的萧瑟。

皇帝命令林如海先从京中，乃至能从全国各地挑人，先将一个专营海运的衙门班底筹备起来，年后即往南越之地的港口城市赴任，今后竟要他专司海外商贸往来之事。

这差职看着是肥差，而且也是直属皇帝统领，不必受其他人调动，甚至林如海在外，还能调动地方兵力，甚至为保证海洋商贸的顺利，还能申请筹备海军，然而比起先前众人所预想的，林如海能行前代宰辅之权，还是多有不如。

这命令一出，林如海也不必再每日上朝，倒多了些闲暇时间。

贾政听闻此事，早早来林家求见林如海，便看到林如海坐在房里愁眉不展。

他心中一惊，想着这两日里听到的一些风言风语，正踌躇着该如何安慰林如海。

林如海则看到他来，忙起身相迎，笑问道：“你来了？我正想问问你们行囊收拾得怎样了？可有择定启程时间？到底你们家现在就有人在金陵，能年前就回去的，好歹能大家一块儿过年，也免得还分隔两地，各自担忧。”

亦是对着贾政，林如海方敢如此说，而不必担心听他这样说话的人是否会怀疑他是因为对方家人长期寄居自己家里而有厌倦之心，生出驱逐之意。

贾政颔首叹道：“都已准备得差不多了，也择好了时间，过不了几日就要动身。倒是你现在如何？朝中的事，我也听说了。”

林如海一怔，而后笑道：“外头胡说那些人都不知晓内情。我原私下与陛下说过辞官的事，陛下不允，好不容易才求得一个让我远离京城的机会，虽还要管这海外商贸的事，但想着崇玉也说过，他商行的人在外听闻海外有些新奇的发展，将来或许会对我们造成威胁，我当这差，该对国家有些好处，这才改了主意。”

见贾政神色间还有茫然，林如海又道：“我如今在三皇子眼里还算可靠，又有谁能保证将来？我在扬州为官时，一度在扬州城外见过一寺庙，名为智通寺，又在门旁看到一副对联，写的是‘身后有馀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

贾政只觉这对联意味极深，细思自己家今日如此，岂不正因家中人仗着权势，先作威作福尽了，才被人寻着把柄？

林如海仍在说：“我早早抽身，还能让他们都惦记着我的好，而不必在将来对我生出忌惮。我这新职差，远离京城，虽是肥差，手中并无多少实权，处处还得仰仗皇恩，我这才敢接下罢了。”

贾政长叹道：“终究你看得透彻。倘我们家……”

话未说完，他已眼中含泪，再说不下去。

林如海深知他心中之苦，又晓得贾政在贾家中做不得主，无力改变什么，

他略一沉吟，便问：“我此前和你说过探丫头的事，你如今又觉得如何？倘若可以，不妨年后你带着家人到我那边去。宝玉跟着，也好让他和崇玉一起读，让探丫头和黛丫头她们一起，也好让他们这些小儿女不致疏远。”

贾政则面带忧色说：“这事我还不曾和母亲说过，还要年后再找时机回禀母亲。母亲向来习惯了宝玉在身边，还不知我说带着宝玉出远门，母亲是否愿意。若母亲真不肯，我再带着探春去吧。”

他和林如海都心知，林如海最看重的不过是让探春和崇玉不会因长时间分离而疏远。哪怕让探春和黛玉姐妹相处，也不得与崇玉单独私下相见，但两人总归有机会讨论诗文等，也能加深儿女感情。

贾政以前就听说过，探春早已暗中向崇玉请教诗词文章等，是贾家几姐妹中和崇玉往来最多的。

林如海在和他说了不愿让黛玉嫁予宝玉后，又考虑着贾敏始终希望林家和贾家能亲上加亲，又深知自己如今朝中地位尴尬，儿女婚事更要谨慎，再听黛玉等都对探春赞赏颇多，林如海就对探春也上了心。

且崇玉每每说起婚姻之事，都有夫妻间应有感情基础，林如海虽对这有些不认可，但思前想后，终觉崇玉这些年来，只对探春有些特别，若替崇玉考虑婚事，还要考虑崇玉意愿，竟只有探春最为合适。

于是他早已暗中和贾政商量，待崇玉和探春都长大些，就将探春许给崇玉。

林如海和贾政又对年后之事好一番计议。

贾政决心年后等林如海也出京后，就去寻林如海，还有另一番打算。他自认前半生庸碌无为，仗着祖荫才过了这么多年好日子，现在家道中落，他虽力有不足，也想尽力做些什么。

他更知凭贾家这些人，现在也就贾兰再长大些后应该能担起自己这一房，其他人还不知经此大变能有多少改进，他也奈何不得他们，倒不如离得远些，跟在林如海身边好好学习，好歹也能做点什么，而不是眼看着家里如此，自己还只能在家中等着坐吃山空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