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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童话(55)

“嗯。”厉言修点头:“所以,我也不准备去了。”

车厢里虽然不算拥挤,却总归是个比较封闭的空间。

厉言修说完这句话,池怀音面上有些僵,忍不住叫了他的全名。

“厉言修?”

对池怀音的尴尬,厉言修第一次没有一味体贴地谦让着她,而是流露出一种男性本能,尊重之中带着几分强势。

“怀音。”他靠着方向盘,眼眸一眨一眨,长长的睫毛落在眼窝上带出温柔的影子,他说话的声音不紧不慢,带着诚恳:“你心里,打扫干净了吗?”

池怀音头皮到耳根都有些微麻,看着厉言修,却不知道能说什么。

“其实,我从来没有放弃,我只是一直在等,等你放下过去。”厉言修微笑着,表情那样豁然:“人这一生,不可能只遇到一段感情。结束一段感情,也还会遇到别的会让你心动的人,只要是真诚地开始,也一样是很纯粹的爱。”

“怀音,太过偏执,会让你自己痛苦。”厉言修说:“到我心里来,以后,我来保护你,我不会再让你受伤。”

……

******

回到市里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

池怀音脑子里有些乱,也不知道和厉言修说什么。

对于她这样的反应,厉言修似乎意料之中,没有对她有任何逼迫。

下了车,走到池怀音身边的时候,只是温柔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池母非常喜欢厉言修,私下也和厉言修的父母见过面,非常通情达理的父母,连为人挑剔的池父,都对厉言修的家庭十分满意。

如果不是池怀音固执反对,她和厉言修也许已经结婚了。

池母劝她的时候,也语重心长地说过,“初恋毕竟是第一次,一定是痛苦而深刻的,但是大部分初恋,都是用来错过的,不要钻进去就出不来了”。

池怀音和厉言修并排往小区里走,心绪纷杂。

池怀音自己也说不上来,对厉言修是什么感情。

有很长一段时间,她在日本都完全依赖于厉言修,他总是会组很多人一起活动,让她分心,不再纠结过去,是他帮助她从失恋的重伤之中走出来。他总是像个哥哥一样照顾她,包容她。

他温柔得让她感觉自己是有些卑鄙的,明知道他喜欢过自己,还是以这种方式折磨着他。

她决定回国的时候,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

她总归是不愿意欠厉言修太多。

她可以和任何人结婚,过不够爱的普通生活,却不能这么对待厉言修。

他是一个好男人。

两人刚走到楼下,黑暗中,一抹火星被掐灭,一道高大的黑影就突然蹿了出来。

“池怀音。”

熟悉的男声,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喊出这三个字。

……

在北都上了三次会,虽然有陆浔在其中极力鼓吹周旋,但融资的计划还是失败了。汇合基金主投传统产业,对于电池这种新兴行业并没有完全的了解和把握。虽然季时禹用尽全力去和所有投资委员会的人解释,但是他们对于融资的额度还是颇有微词。

季时禹的团队目前虽然技术人员足够,但是大家都是通过技术入股,现金十分匮乏,又没有实体资产,贷款和融资都是老大难。

北都的这次经历,对于天之骄子一样的季时禹来说,其实算是一记重击。

但是季时禹并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人,资金问题也不能动摇他想要做电池的决心。

他决定从头再来,扩宽思路,继续找资金。

回森城之后,他又和赵一洋聊了一下,两个人大概做了一些规划,倒也并不着急。

赵一洋看了一眼时间说:“晚上一起吃饭吧?”

季时禹诧异:“周末你不去找江甜?”

“甜甜今天约了池怀音。”赵一洋瞅了季时禹一眼:“你别跟我说你忘了池怀音昨天回国了。”

季时禹一算时间,果然四天已过。只怪自己近来太忙,时间都过得有些糊涂了。

他拍了拍赵一洋的肩膀,笑着说:“江甜住开发区,你们今天是没戏见面了,但是池怀音住市里,我和你还是不一样的。”

说着,非常重色轻友地转身走人,毫不留恋。

这让赵一洋忍不住掬一把辛酸泪:“什么兄弟情义,都是豆腐渣。”

……

季时禹天没黑就到了池怀音家楼下,因为不确定她到底多久回家,只能等。

算着时间,池怀音应该会在晚饭之前回家,她一贯乖巧,周末不是有重要的事,都会陪父母吃饭。

从天光等到天黑,池怀音家楼下都没有出现她的身影。

三个多小时,季时禹忍不住抽了几支烟。

太阳落山后,楼下花丛里蚊子越来越多,季时禹蹲在一块石头上,蚊子围着他,算是饱餐了一顿。

一只吸饱了血的蚊子停在季时禹的胳膊上,大约是吃撑了,一动不动,季时禹“啪”一声,就把蚊子拍死了。

掸掉了支离破碎的蚊子,季时禹一抬头,池怀音终于回来了。

好巧不巧,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她身边站着上次在饭店遇到的男人,两个人距离走得很近,那种暧昧的氛围,看得季时禹直接丢掉了刚点燃没多久的烟。

池怀音发现季时禹的时候,他刚从一块石头上站起来。

他穿着一身普通的汗衫和洗旧的布裤子,要不是五官生得出众,这一身衣服,实在有些……路人。

也不知道他多久来的,总之,池怀音看到的时候,他就已经等在她家楼下,蹲在一块石头上。

他起身走到池怀音身边,吊儿郎当的气质与厉言修清越稳重的模样,真是天差地别。

他生得比厉言修高一些,长期运动,肩宽块大,倒是气势凌人。

站在池怀音身边,一副所有者姿态,居高临下,用下巴点了点厉言修的方向。

“不介绍一下?”

池怀音来回扫了二人一眼,眼下这状况,她也从来没有遇过,没有什么应对的经验。

她咽了一口口水,转过脸来看着季时禹,开口介绍道:“这是厉言修,日本回来的汽车专家,汽车工程学博士,森城的宏诚汽车就是他们家的。”

听见池怀音把厉言修讲得牛逼轰轰,天上有地下无,季时禹的嘴角轻轻抽了一下。

“我是说,你不向这位大哥,介绍一下我?”

池怀音疑惑地看了季时禹一眼,“噢”了一声,微笑着对厉言修说:“这是我单位的同事,季时禹。”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岳父的衣叉棍】

池母:怎么家里这根叉棍到现在还留着,都有晒衣架了,谁还用这东西?

严肃的岳父大人:叉棍这种东西,一棍多用,关键时刻,可以用来打那些觊觎我们怀音的癞蛤蟆。

说完,视线瞥了一眼桌上没怎么说话的男人。

某个一直低头吃饭的男人嘴角抽了抽:爸爸,我有必要提醒一下您,我是您的女婿。

第34章

月光盈盈, 眼前的方寸之地,只有路灯清幽的一点光散落在地面。

树影斑驳,映在地上, 随风摇曳。

三个人就这么三足鼎立的样子站着,片刻, 池怀音打破了这种尴尬的氛围,转过头对厉言修说:“言修, 我爸很久没见你了,一直问我, 你什么时间过来家里, 陪他喝茶。你先上去好吗?”

厉言修不动声色看了一眼季时禹,最后对池怀音笑了笑, 一贯的绅士:“好。”

明知眼下的情况特殊,厉言修能做到不追问、不计较, 听从安排上楼, 给池怀音和季时禹充分的空间, 让他们聊一聊, 池怀音很感激厉言修的这份体贴。

厉言修走了, 再回来看看一直“等说法”的季时禹,池怀音不由轻叹了一口气。

回国以后,她已经尽量避免和季时禹见面,也将那段往事压在心底, 他却一而再地寻衅。

她避无可避, 只能无奈地问他:“季时禹, 你到底要怎么样?为什么一直要这样纠缠?不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