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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安赋(前传)(44)

作者: 笔砚苍生 阅读记录

胯||下马儿仰天嘶鸣,扬起前蹄踢开一个圆滚滚的人头。

容策转马冲出重围,手中长剑在昏暗灯光下划出漂亮凌冽的弧度,带出一串温热鲜艳的血珠子,譬如长桨划水,刀斩荆棘,所向披靡。

程念见此松了口气——以他的能力,杀出一条血路逃走并非难事。

可出乎意料的是,容策似是在逗弄那些杀手。杀手们以为他要逃,提着明晃晃的弯刀紧追在后,却不料他忽然一个迂回大转弯策马反方向袭来,左手挽长剑格挡,又趁势劈手夺过距离他最近的一名杀手的弯刀,右手伸直,手中握着刀柄,手腕再一翻,齐刷刷割下一排人头。

火光剧烈摇晃,他巧妙避开空中乱飞的火把火把,杀出一条血路策马来到她身前,朝她伸手,“跟我走。”

程念鼻子一酸,目光绕过他的手臂向前看去,不远处,一条如浪潮的黑线朝这边涌来,是以奚回为首的几千人马正朝这边杀来,马蹄飒踏,地面震颤。

猛将也难敌千军,他还回来做什么,找死么?!

程念着急地冲他大喊,“你还管我做什么?杀出去,快啊!”

容策凝视着她,上扬的眉梢凌冽,似划破黑暗的第一道闪电。

他依然保持着伸手的动作,一字一句坚定如磐石:“我一定要带你走。留在这个无情无义的老东西身边,你迟早会被他害死!”

程相紧紧攥住程念的衣袖,大喊:“取下容贼首级者,赏银封官,给我杀!”

许是太过震惊与伤心,她的眼眶和鼻尖红红的,泪落如珠子,“以你的武功,一个人尚有逃生机会,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

“谁说你是累赘了?”容策打断她的话,身子前倾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持剑的左手顺势斩断她被程相拽住的一截衣袖,手臂再一使力便将程念拉上马来,还不忘凑在她耳畔调情一句,“你不是累赘,是宝贝。”

程念一时不知是该哭还是该怒,这个混球,到现在还没个正经!

奚回带着千余人马赶来,围成一个埋伏圈,渐渐向山脚收拢。如风眼刀扫过四周,容策一夹马肚朝山上跑去,身后传来奚回的咆哮声:“给我追,今夜取下容贼首级送往盛安,复我大楚指日可待!”

“杀!”士兵们喊声震天,林中夜鸟扑棱着翅膀飞走,搅得树叶沙沙作响。

程相与奚回下了一盘大局。这一片山脉皆埋伏了他们的人,昨夜连夜自军营调来的士兵。

马蹄踏碎满地同心花,跑上至连接两座山的铁索桥上。铁索栏上挂满了同心锁,相撞发出清脆铛铛声,桥下便是盈满薄雾的山崖,深不见底,寒气蚀人。

山上只有这一座桥可通往其他山脉。

马儿疾驰至铁索桥中央,对面古树下的暗影里悄无声息出现一群弓||弩手,他们弯弓搭箭,布满山野,只待山崖对面的人一下命令,几千支羽箭便会破空而来将两人射成血刺猬。

两边的出路被围住,两人停在铁索桥中央,处境如披破棉絮行走荆棘丛中,处处受牵制。

“难道天妒英才,本侯该命绝于今晚?”他兀自呢喃,不知是问程念还是在问自己。

山崖的另一边早已被奚回带人堵住,略含得意的嗓音响彻山间,“容策小儿,今日任你插翅也难飞出这亡命山谷,你这脑袋是自己砍,还是本将帮你砍?”

容策将程念护在怀里,双手控制着马缰,马儿似乎也感受到危险的气氛,微扬前四处转动。

他的唇畔浮起一抹冷淡桀骜的淡漠笑意,“就凭你,也配?”

奚回不再接话,而是策马后退几步与程相并肩,不知对他说什么。

须臾,程相策马上前,捋着胡子道:“程念,老夫知道你恨老夫,但你终究是老夫的孙女,只要你离开这姓容的小子,不事慕贼,你还是祖父的好孙女,祖父不会为难你。”

程念之前还对这个祖父尚抱有一丝期待,以为今日祖父与自己说这么多话是想缓和爷孙俩的关系,没想到这不过是他的一个计谋而已。

向来人心难测,哪怕眼前这个人是自己的亲祖父。

她恨恨道:“我只有父亲母亲和兄长三个亲人,哪里来的祖父?”

这大不敬的话令程相怒极,“好,好,既然你决意事贼军而不认我这个祖父,那我也没有你这个孙女!”大袖一挥,“□□手,放——”

“慢着!”高昂的喊停声响在耳畔,程念只觉周身一凉,容策已经放开马缰跳下马背。

黑白分明的眸子之直勾勾盯着程相,“虎毒尚且不食子,你这老东西竟连自己的亲孙女也不放过,也配为一朝之相?看着勉强还像个人样,原来竟是一头披着人皮的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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