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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安赋(前传)(19)

作者: 笔砚苍生 阅读记录

到底是跟在容策身边的人,性子难免有些促狭,见仁吓唬道:“谎报身份混进军营,待侯爷醒来,程姑娘就等着挨军棍吧!”

程念微微扬眉,唇角微挑:“对于有功之人不赏反杀,并非明将所为,难道见仁兄认为咱们侯爷是个分不清是非的糊涂将军?”

见仁一下子弹开,惶恐地盯着她:“程……长史慎言,我可没这么说,你莫去侯爷面前告状!”

程念心中有自己的小九九。

她向见仁打听到容策在帐内休息,打了一盆温水端进帐内,悄步行至榻前替他擦脸擦手——他许是太累了,自昨日睡到现在,银白铠甲还未卸去,甲上沾染的鲜血凝固成奇异的纹样,似冰天雪地间开出殷红的花。

第10章 为国守山河(五)

她将软帕放进水盆里浸湿,扭了半干,而后轻轻擦拭他的眉目,划过高挺的鼻梁,收于下颌处;洗干净帕子,她又替他擦拭双手,动作轻柔细腻,似一片柔软的羽毛拂过肌肤,简直如同照顾奶娃娃一般细致。

给他修剪完指甲后,她正准备端盆去倒水,右手腕忽然被人拽住,那人不过使出三分力轻轻一拉,程念便猝不及防跪坐在榻旁,左手掌堪堪撑在榻沿上。

那人睫毛翕动,眨眼的动作十分慵懒,周身杀伐之气未褪尽,像是一只吃饱后刚睡醒的雄狮,有一种莫名的魅力,迷人又危险。

他的嗓音有几分沙哑,语气却含着戏谑,“你倒是厉害得很,当长史倒是屈才了。”

程念面不改色地道:“能跟着侯爷做事,便是当一个洒扫婢也不算屈才。”

容策轻笑出声:“你何时也学会谄媚了?”语罢松开她的手,又恢复那漫不经心的模样,“不过,你的谄媚,本侯爱听。”

“侯爷饿了吧?”她说着起身而去,兀自道:“热饭一直给侯爷备着,奴婢这便去端来。”

容玄看着她掀帐离去的背影,眼底旋着一抹玩味的笑。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

程念松散发髻,用木梳一下一下将如瀑鸦发梳顺,忽闻账外传来容策的声音,“今夜月色很美,本侯赏你个机会,陪本侯走一走?”虽是轻飘飘的语气,却不容人拒绝。

想到来人是容策,程念便无所顾忌,将长发拢到一侧径直行至帐前。

掀开帐帘,只见容策立在帐前,长身玉立。一袭墨色织金云纹圆领袍修衬得他的身姿越发修长挺拔;盈盈火光深深浅浅映在他精致眉目上,连带着冷硬的线条也柔和了几分。

他嘴角噙着一抹笑,似乎很满意程念的速度。程念有些无奈:“侯爷夤夜相召,若是奴婢睡了,侯爷打算如何?”

容策疑惑地看她一眼,目光越过她的头顶落在高脚烛台上,“别拿你的思维挑战正常人的智商,你当本侯是瞎子?”继而又回答问题,“纵然你真的睡了,也不如何,本侯不过会等你一夜罢了。”

“等奴婢一夜?”这可不像定江侯的作风,“侯爷身份尊贵,奴婢恐无福消受。”等她是假,以定江侯的性子,定会将她叫醒,只为奉陪他的一时兴起。

“你不信?”容策摊手,“本侯向来一诺千金,不如你回去睡觉,本侯在帐外等你一夜,明晚再去赏月。”

程念心想你别折腾了,匆匆推着他往外走,“侯爷一诺千金,奴婢自然是信的。”

两人行至坚固的城墙上,程念微一哆嗦,暗道大意了——此时以至初冬,寻阳关格外冷。

容策将她的小动作收尽眼底,解下墨色披风随手给她披上,“你怎么会在这里?”

程念向来爱惜自己,也不推辞,伸手裹紧斗篷,指尖传来他的温度,“奴婢的不幸来自侯爷的桃花债。”

“哦?”容策微微侧目看她,“原来有这么多人不待见你。”程念不说话,心道还不是拜你所赐。

一阵朔风吹过,荣策见她冷得发抖,将手中的酒坛递给她,“喝点酒,就不冷了。”

程念平日滴酒不沾,况且她也没有与人共印一壶酒的习惯,正欲推辞,却听容策含笑问:“怎么,是怕喝醉了本侯会对你做什么?”

“……”

若是不喝,恐这位难以伺候的小侯爷又会说自己蔑视他的人品。鸡蛋里挑骨头的事他干的可不少。

寻阳关军纪严明,却没有京城的繁缛礼节,程念亦不是拘于小节之人,接过他手中的酒壶仰头饮一口,哪知这酒忒烈,烧喉得很,程念被呛得连连咳嗽。

容策像是恶作剧得逞的小孩,愉悦地笑出声,伸手轻拍她的背,夸赞道:“不错。你讨本侯开心,本侯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你在寻阳关危难之际巧设反空城计击退周军,解寻阳关之难,这个功劳本侯自会向圣上禀报。你的愿望,就要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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