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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安赋(前传)(16)

作者: 笔砚苍生 阅读记录

不多时,那小兵扛着枪噔噔噔跑回来,客气了许多,“程长史,吴将军有请。”

程念理理衣襟,跟随士兵进帐去。

掀开帐帘,只见主帐内装饰肃穆,军纪严明。一名骠壮的男子徘徊沙丘前,其余士兵皆是一脸凝重,气氛压抑。

“禀将军,程长史来了。”

吴忧负手看过来,目光越过士兵的肩膀看向程念,浓密且杂乱的双眉一蹙——定江候府的长史竟如此年轻?还生得挺俊。惜乎自己堂堂一个大将,到现在连媳妇也没讨到,更别说生女儿了,可惜……哎,又想多了!

“你便是定江侯府长史,程辞小……”儿字蹦到嘴边又被吴忧及时咽回肚子里去。这几日在城墙上与敌军打嘴仗打多了,做梦都在骂人,娘的!

程念弯身作揖,“程辞见过将军。”

吴忧见程念这般年轻,心中起先是生起一丝面对晚辈的轻视之意,然想到她乃定江侯的人,顿时不敢怠慢。

定江侯的大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突厥惧称他为“东狼将”,周国嘲称为“疯狼”,大乾子民敬称为“开阳将星”。而眼前之人年纪轻轻便为侯府长史,定然有过人之处,且来试他一试!

程念早在帐外等候时便猜到吴将军定然会试探自己一番,于是不等他开口,主动道:“在下曾为侯爷记写过兵法,若将军同意,在下可现写于纸上。”

吴忧一听,眼珠子一瞪——好哇,好哇,他早就想研究容小侯的作战法了。圣上命容小侯将兵法记于书册上以造福后世将领,实则是他与几位将军联合起来暗地里撺掇圣上下旨的。

至于容小侯的兵法能不能造福后世将领,那时自己的尸骨已经烂成一滩泥了,哪管得了这么多?只要现在能解了心里的痒便足矣,嘿嘿!

同为一方将领,他们自然知道领军作战时天时、地利、人和的重要性,并非用了容小侯的作战方法便能打胜仗,但这心里总是痒痒,非要好好研究一番才舒服。

这就如同厨师研究菜谱,乐师研究乐谱,秀才研究圣贤书一般了,归根结底不过是职业病罢了。

吴忧当即命人准备好笔墨纸砚,一群人也颇有些好奇,挪了几步前来围观。

“报——”

正在这时,帐帘被人掀开,一名士兵风一般卷来,“禀将军,猫将军又带领周军在城外叫嚣了,还,还派了一名士兵在……”

“在什么?婆婆妈妈娘啦吧唧的,快说!”

小兵鬓边青筋暴起,愤怒地道:“在我们城下撒尿!”

砰——

吴忧一拳打在书案上,程念笔尖的墨水滴落在宣纸上,洇黑了字迹。耳旁炸开吴忧的咆哮,“他娘的,这群小崽子真是欠杀,走,随本将军去看看!”

一群人气势汹汹出帐去,程念将羊豪置于笔搁上,默默起身跟上。

坚固城墙之上,秋风猎猎,拂得军旗招摇。城下一片欢呼叫嚣,吴忧双手叉腰,怒目横眉,对着马背上的虎林沉气而哮:“猫孙儿,才一日不被爷爷削,你又皮痒了?”

虎林生得五大三粗,胡子拉碴,闻言举枪大笑,“哈哈哈哈,杀猪的,你虎爷我求之不得。爷爷教训孙子乃天经地义,前几日不知是哪窝孙子被打得躲进城中不敢出来迎战!一群窝囊废!”

虎林身边还有一名大将,气质矜贵,眉目间含着浓浓的蔑意,想来便是周国睿王了。

他端坐在马背上,握着马疆,淡淡嘲讽道:“乾国无人乎,竟使杀猪之辈为将?满脑猪肠何以堪大用?速速降关,本王且饶你不死,放你归家杀猪!”

吴忧最是痛恨别人嘲讽他是杀猪的。眼看他要暴走,程念拍了拍他的肩,嗓音沉稳:“将军息怒,打嘴仗,在下擅长。”

语罢,负手往前头一战,拔高音量与周军对峙,“何须回家杀猪?寻阳关下不就有一群送上门来等着被宰的猪?哦——”

她愣了愣,故作恍然,“猪圈里还混进了一只猫。在下才疏学浅,只知有一词叫‘狼狈为奸’,今日才知原来猪与猫也会为奸,莫非是同为家畜的原因?”

转头看向吴忧,含笑的嗓音回荡上空,“吴将军,不如先宰一只以儆效尤,依在下看,杀病猫可比杀猪简单。你们说是不是啊?”

堂堂大将被嘲笑为病猫,城墙上炸开一片哄笑,众兵附和道:“是啊,杀病猫可比杀猪简单。将军,咱先杀了那只病猫,再将那窝猪崽子杀了煮肉吃!”

“兄弟们,咱今日都是杀猪将,看看城下那一群白白胖胖的猪,许是他们家的猪食喂得太多了!”

哄笑之中,不知是谁大喊一句,“咦?原来那是一只病猫啊,我眼神不好,看他在头上歪歪扭扭画一个‘王’字,还将他错看成老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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