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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敌他欺世盗名(52)

作者: 悬刀 阅读记录

不仅我大惊小怪,有可能是你分|身的某颗树也是大惊小怪的呢!

楚昱恨恨地咬牙半晌,再三权衡后,便终于从托盘中一把捞起那琉璃酒盏,其中星点酒水都因他那略粗暴的动作而迸溅而出,但楚昱却顾及不了这么多,他在顷刻间便与重苍手腕交缠,转瞬的功夫两人便都是极快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连一丝多余的动作都未做,就这么敷衍地完成了仪式。

随意将酒盏掷在地上,楚昱抬起指腹擦过嘴角未干的酒水,便不再理会重苍,他转身落座在早就准备好的上座上,而重苍也亦在他身后落座,顺便还略带警告地看了一眼。

楚昱自然是全当做没看见,他将视线重新投放到下方,而不知道是否是他的错觉,在视线转移的一瞬间,他仿佛察觉出雾隐看向露台顶端的目光有些冰冷。

但等他抬眼望过去时,雾隐却已是端起了酒杯在自饮自酌,而他身畔的那个少年竟并未像方才那样前后仔细地侍奉着他,反倒是安静地垂眸待着,这么看上去——两人实在不像是恪守尊卑之礼的主仆。

楚昱莫名蹙起眉看着这一幕,不知为何,那个少年总让他稍稍感觉怪异,明明容貌极其姣好,甚至其中还夹杂着一股不可多得清冷气质——但就是让他觉得,十分古怪。

细细品察之下,少年雪白的皮肤中似是还透着一股病态的苍冷,仿佛在那副不沾丝毫烟火气的皮相下,还埋藏着一种接近颓靡的蛊惑力:那种感觉淡淡地,又很难以言说,但是却被楚昱敏锐地捕捉到了,他心中那种违和感登时更重,于是当下便偏过头去,不想再看。

可他刚回过头,就发现重苍的视线也正落在那少年身上。

怎么回事?难不成那小孩真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楚昱暗自疑惑地想道。

正想着,挂在脖子上的黑玉葫芦就又冲破重重阻碍,仿佛能洞悉楚昱内心似的,激动地叫唤道:“看!他变心了!这种见异思迁的人根本配不上你!楚楚,你擦亮眼睛啊!只有我才是这世间上最爱你的树!”

“…………”恶狠狠地隔着胸前衣襟攥住黑玉葫芦,楚昱再次静音了阿紫,心说祖宗,你快给我消停点吧。

兴许是重苍的视线太过明显,雾隐看了看身旁的少年,久未有波澜的面容竟然在此时微微一笑,他举杯站起身来对重苍道:“今日前来恭贺妖主新婚大喜,本该奉上奇珍异宝相庆,但我想妖主乃雅致之人,对寻常黄白俗物定然没有兴趣,所以便让手下伶人准备了一支剑舞,还望妖主愿意笑纳。”

“伶人?”闻如璋在此时突然开口,他金眸盯着雾隐身侧的少年,似有些沉重道:“就是他吗?”

“正是。”雾隐扯出一个说不上含义的微笑,回答道。

闻如璋默然不语,只是他看上去竟不像宴会开始时那般游刃有余了,仿佛像是揣着沉重的心事般,有几分心不在焉,看得楚昱都不禁替他着急。

而另一边重苍却还是那般平平淡淡地,对雾隐颔首道:“你既有此番美意,我又怎好轻拂。”

雾隐闻言便微微俯身一行礼,随即侧头对身旁少年道:“玉儿,去吧。”

闻如璋听见雾隐这声轻唤,原本平按在桌案上的手掌却是紧紧攥了起来,烟金色的眸中仿佛瞬间升腾起氤氲的雾气,叫人难辨其中究竟是何情绪。

那名唤“玉儿”的少年起身,他本静静坐在那里时还好,此刻倏然动作起来,却在顷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只见他在举手投足间好似有无穷的吸引力,明明只是寻常的走到露台中央,可那一行一止却都叫人挪不开眼——就好像那并非一个出身低微、惯好谄媚的伶人,而是一个矜贵而又克制懂礼的王公贵族。

楚昱忽然明白他从那少年身上感受的违和感的是什么了:

虽然不是很明显,但那种一言一行都仿佛经受过刻意调|教与模仿的僵硬感,还是叫他察觉出了几分。

只是……雾隐为什么要训练这么一个人?而他又是想让这个少年模仿谁呢?

眼见楚昱若有所思地盯着那少年,阿紫就又忍不住酸溜溜地发言了,只不过这次却是极为简洁的冷嘲:

“哼,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楚昱:“…………”

作者有话要说:阿紫:我反对这门亲事!

作者(拍案而起):人家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轮得到你这妖怪来反对?

阿紫:哭唧唧

第27章 坠落

那边阿紫还在忿忿不平地嘟囔着,楚昱却是有些心不在焉,一时竟也没有去出言苛责他。

只听那原本萦绕在露台中的鼓乐声忽然停下,取而代之的是自远方传来的编钟嗡鸣,那一下一下犹如击入人心,像洗尽铅尘般逐渐褪去那赘余的杂音,发出如将环佩投入湖中般的叮咚脆响,在四周缓缓荡漾开来,而静立在露台下方的少年便踩着那钟点,忽而击剑而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