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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椒妻(59)

作者: 石楠 阅读记录

正厅的位置正对着花园与院门,进了院门绕过花园便能望见。

柴靖远等在正厅门外,待紫苏进去通报了,这才领着他的两位新婚妻子进了厅里。

厅里人倒是不少,除了主位上坐着的国公爷柴睿和国公夫人顾月英外,右侧空着三个位置,左侧却坐着个十五六岁的漂亮少年。另外,在顾月英的身后还站着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女子。除此外,还有不少穿红着绿的丫鬟立在两旁。

进了大厅,许姑姑和彩荷自觉地退往两边。

大厅中央的空地上摆着三个蒲团,显然是为儿子媳妇婚后第一次拜见父母行大礼而准备的,柴靖远和丽娘以及郡主一人一个。

若郡主是嫁入寻常豪门,自然是不必对公婆行大礼的,但如今她的公公乃是当朝一等公,乃是正一品的爵位,而她这个郡主是二品的爵位,加上被夺了仪制,又是平妻,除了空有个郡主的名头外,可算是拔了毛的凤凰了。

所以看到地上会有三个蒲团,郡主一点儿也不意外,但心里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所以,当柴靖远领头在蒲团上跪下,郡主也强忍着委屈跪下时,她在心里又把这笔账算到了柴靖远的头上:远哥哥,我为你受了这么多委屈,为你付出这么多,你可不能辜负我呀。

“儿子(媳妇)拜见父亲、母亲!”三个人齐齐朝着主位上的国公爷和国公夫人行了个叩拜大礼。

国公爷淡淡地“嗯”了一声,“起来吧。”

丽娘几个从蒲团上起身,自有丫鬟前来,拿走一个蒲团,将剩余的两个摆在国公和国公夫人身前,又有一位中年妇人端来一个托盘,其上摆着茶壶茶杯。

“请新媳妇向公婆敬茶。”那妇人高声说着,然后将托盘端到了丽娘跟前。

丽娘斟了一杯茶,双手捧着,低头抬手将茶杯举到与眉齐平的位置,走到国公爷跟前跪在蒲团上道:,“媳妇给父亲敬茶。”

国公爷一言不发,接过茶杯抿了一口放回到桌上,从袖子里取出来一个红包递给丽娘。

丽娘双手接过红包,道了句“多谢父亲”,又偷偷地抬头瞧了一眼国公爷。

国公爷不过四十来岁年纪,长得白白净净,容长脸,凤眼卧蚕眉,唇上及下颚蓄了短须,若不是肤色太白,他这般长相,再加一副美髯的话,活脱脱就是一个关二爷。

只是,这张脸上却是半分笑容也无,不知道的人只怕不会以为他是在娶媳妇儿,倒像是死了什么亲朋好友似的。

这一看之下,丽娘不由得暗地里撇了撇嘴:敢情连棺材脸也是可以遗传的呀?

难怪柴靖远年纪不大,却老沉得不像个样子,一张脸难得有点儿什么表情,搞半天是上梁不正的缘故。

收起红包,丽娘行至国公夫人顾氏跟前,又斟了一杯茶,同样恭恭敬敬地跪下敬茶。

上次相看时,顾氏对丽娘倒算是和颜悦色,不过这次脸色明显不如上回来得好,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后,一面递出红包,一面勉强笑道:“乖孩子,上回为娘见你时,你的气色不怎么好,如今可是大好了?”

丽娘接过红包,一脸腼腆地道:“回母亲的话,丽娘上次受了凉,如今已是大好了。”

顾氏眉头抽了抽,心中不悦,暗想:受了什么凉能凉成那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不过转念又一想:得了,也不跟这小丫头片子计较这些,反正有三年孝期,至少三年时间她是蛋也生不出来一个的,能翻出个什么花儿来?自己有的是时间拾掇她。

丽娘敬完了茶,顾氏便令她跟柴靖远在右边的空位上坐了。

然后才是郡主敬茶。

国公爷对待郡主的态度也没什么特殊,依旧是一言不发地赏了红包,倒是顾氏对郡主笑得一团和气,看上去对这新媳妇很满意的样子,至少比对丽娘满意多了。

新媳妇敬完了茶,该轮到弟弟妹妹们来见过新嫂嫂了,好在国公爷子女并不多,柴靖远只得一个兄弟,倒不算麻烦。

柴靖西今年已经满过了十五,跟柴靖远长得并不怎么像。

柴靖远的鼻子和嘴像国公爷,但眼睛却不是凤眼,虽然眼角也微微上挑,但是眼睛更大一些,估计是像生母多一些的缘故。

柴靖西却跟柴靖远刚好相反,眼睛像国公爷,鼻子嘴和脸盘子却像顾氏,长了一张白白净净的鹅蛋脸,柳眉凤目,齿白唇红,活脱脱娇滴滴的一个美人胚子。

可惜,美则美矣,却无半分男子气,一双凤眼里头透着猥琐的光,大有一种盯上谁就要拔谁的衣服的感觉。

“给嫂子请安。”柴靖西站在丽娘身前,朝她躬身行了个礼,目光却时不时地瞟向郡主,论美貌,丽娘的确不如郡主多矣。

“二弟无需客气。”丽娘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递给了柴靖西一个。

柴靖西接过红包,连谢谢也没说一句,急不可待地便到了郡主跟前,真心实意地做了个揖,“弟弟给嫂嫂请安。”

这调子带着几分尾音,怪腔怪调不说,还有些轻浮与放浪,听起来像唱戏似的,郡主的眼里顿时闪过一阵寒光,但脸上的微笑却不减,给了红包不说,还柔声夸了他几句。

柴靖西飘飘然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此后便是国公爷的妾侍来给新少奶奶见礼,柴睿只得一个妾侍,名叫弄月。

弄月一直没有生育,膝下无儿无女,在这国公府里,地位跟婢女相差无几。

见完了礼,按例来说就该散了,然后各回各家,让各院的下人们来见自己的新主子。该立规矩的立规矩,该封红包的封红包。

不过,国公爷却在这时开了口:“谨熙,那杞县县令和枢密都承旨大人的事情你可知晓?”

柴靖远起身应道:“略有耳闻。”

国公爷冷冷的目光从他身上扫过,然后落到丽娘身上,沉声道:“为官与做人一样,倘若恃宠而骄张扬跋扈,必然招来祸端,当谨言慎行才是。”

柴靖远目光一凝,忙低头应道:“是,儿子明白。”

丽娘琢磨着,这话怎么有些不对味儿呀,倒不像是在说李县令和那位枢密都承旨,却像是在指着和尚骂秃子呀?莫非国公爷并不赞同柴靖远给自己报仇?可“恃宠而骄”,这罪名多蹊跷呀,谁宠她了呀?

不过,一转念她又想通了,国公爷肯定不知道自己和柴靖远的交易,在他看来,他儿子娶了自己为正妻,多大的恩也报了,如今又帮自己报仇,倒真有些恃宠而骄的嫌疑。

这罪名,即冤,也不算冤。

丽娘低头苦笑着认了。国公爷却不再多说,把手一挥:“好了,都退下吧。”

丽娘几人自碧莲苑出来,回到春院,因还有柴靖远的妾侍要拜见少奶奶,所以郡主跟他们一起进了春熙苑。

小厅里,三位姨奶奶已经等候多时了,见到柴靖远几人,忙不迭地起身朝三人见礼。

丽娘跟在柴靖远身后进了小厅,随后乐了:这厅里主位只有两个,其余皆是侧位,可主子却有三个,怎么分?

柴靖远当仁不让地坐了一个,剩下一个郡主和丽娘对视了一眼,就在丽娘以为郡主会抢先一步坐上去的时候,郡主却施施然地走到侧位上坐了下来。

“奴婢桂香,给少奶奶敬茶。”

桂香便是上回相看的时候国公夫人带去的那位年轻女子,丽娘至今还记得她那副要吃人的样子。

不过,丽娘并没有现在就给她难堪,而是接过她敬的茶喝了一口,然后赏了她一个红包。

“奴婢桂香,给郡主敬茶。”

郡主对桂香倒是不错,拉着她的手赞了几句,还赏了她一个大大的红包,这两人显然早就认识。

桂香敬了茶后便轮到了夏雪。

丽娘自然不可能为难她,但当夏雪敬茶敬到郡主跟前时,却出了问题。

“夏雪妹妹,平日里下人们都是怎么称呼你的?”郡主面上带笑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