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谈谈。”
就在程夕脑子里像是有无数声音在拉扯时, 一个磁性清冷的声音飘了过来。
是陆玄南。
程夕整个身子瞬间僵住。
她翻身，拉开蒙在头上的被子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高瘦瘦的陆玄南, 就这么倚在门边半眯着眼睛看着她，似醉非醉的桃花眼, 似盛夏的星光, 又似清晨树林里的第一缕阳光。
她此刻只恨不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又赶紧用被子蒙住眼睛。
他刚才说要和她谈谈？可是他们之间能谈什么？他要和她划清界限, 让她以后不再喜欢他吗？
被子被一个力道拉开，程夕睁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再英俊不过的面孔。
陆玄南深看她一眼，“刚才在我面前说话时不挺理直气壮的吗。”
他的眼神，像是有火一样, 心口处像是被什么给灼了那么一下。
程夕从床上爬起来，眼睑轻垂，尽量平静的语气，“你想和我谈什么。”
陆玄南居高临下注视着她，“看着我的眼睛。”
程夕抬眼。
陆玄南：“你刚才说你喜欢我，是吗。”
语气和平时不大一样。
既已说过，程夕也不赖账，“是我说的。”
陆玄南：“说说看，你喜欢我什么。”
程夕哑了哑，喜欢他什么？她也不知道。
她曾经不是没怀疑自己对他的感情，到底是不是喜欢，那份喜欢，到底是男女之情，还是对哥哥的依赖，她无数次细想过。
陆玄南见她不答，紧接着开口，“你现在还太小，或许你自己都不知道喜欢是什么。如果你怕你喜欢我而陷进去，我会尊重你的决定，以后会离你远一点。除此之外，你还想让我怎么做？”
程夕明知他不喜欢她，可在听到他这句话时，心里还是难受的不行。
他这句话，就是在拒绝她了？
之所以失落，说到底，心里其实还是在期待些什么。
程夕自嘲的笑笑，努力压制住自己渐渐溢出来的悲伤情绪。说开，便再也不会去做梦。
“就……咱们之间保持距离，少见面就好了。”程夕结结巴巴开口。
陆玄南有些好笑，从小到大都是女生往他身上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把他当洪水猛兽般想要他远点。
陆玄南挑眉，“行，你说什么就是说什么。”
程夕松口气的同时，心里某处又好像空落落的。
就当一切都回到原点，总比爱而不得的煎熬要好得多。
陆玄南见她神色逐渐归于如常，再次伸手轻拍她脑袋，“有男朋友还说喜欢我？你到底是真喜欢我，还是觉得我妈对你太好，你觉得不自在所以想找个借口离我远点？”
男朋友？他口中的男朋友，指的是季涵？
程夕见陆玄南好像并没有把她刚才那句话当回事，轻咬嘴唇，刚才表白已经用完她所有的勇气，现在她要是再说一遍可开不了口。
程夕：“反正……你以后不要对我太好就是，我们之间还是保持点距离，男女授受不亲，让别人误会就不好了。”
陆玄南见她说得义正言辞一本正经，似笑非笑，“别人都求着我对她好，你倒是个例外。如果你觉得我对你太好，会给你带来一些困扰，我会按你说的离你远一点。”
“不过寒假我带你出去写生的事已经对我妈说了，你要是有别的安排，自己去和我妈解释，我可不想让我妈误会是我不想尽到一个哥哥的责任。”
程夕为了难，她喜欢陆玄南这件事，她怎么好意思在张阿姨面前说出来。
吃饭时，张阿姨拉着她手聊天时，话里话外确实是让她把陆玄南当哥哥，也确实提到寒假刘玄南带她出去旅游的事，还说要她玩就玩得开心点，趁年轻多出去走走逛逛见见世面之类。
程夕右手抓着床单，“那个……张阿姨不是工作忙不在家吗，到时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张阿姨应该也不知道。”
陆玄南盯着她，“所以你是想要我对我妈撒谎？”
慢悠悠的语气，听不出喜乐。
程夕心虚无比，说话再次结巴起来，“或者，你带你女朋友也可以，到时候我们三个人一起出去。”
说完她又后悔起来，她脑子是被门夹了吗？他带女朋友，那她岂不是成了一千瓦的大灯泡。
程夕又想到一个理由，“有了，你就和阿姨说，你交女朋友了不方便寒假带我出去。”
说到后面，她明显感觉到四周空气似凝固。
话音刚落，头顶飘来略有些冷的男声，“看来我以前还真是小瞧了你，你是打算，让我在我面前一个谎一个谎的这么圆下去吗。”
程夕顿时理亏的不再作声。
陆玄南：“你还真以为我多稀罕陪你不出去不成？不去就不去，我和我妈说一声就行，你不用想这么多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