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舒年在一栋楼前停下来，说了句“顶楼”，就埋头爬楼，速度很快。
别看他平时一副吊儿郎当，挑三拣四的模样，真遇到事了，他倒是瞬间就可靠起来了。
顶楼是六楼，夏遇现在天天爬六楼，基本上已经习惯了，不算什么事。
上了楼才发现这里很夸张，一道门挨着一道门，好几道门前都放着简易鞋架，鞋架基本上都满满当当，过道又窄又脏，那味道别提有多难闻了。
贺舒年却没有露出任何不适，拿出钥匙打开了其中一道门。
门里面是一间简单的卧室，说是卧室也不准确。里面有一张小床，一张餐桌，一个简易的木柜，地上乱七八糟地放了些杂物。
柔柔就在床上，跟贺舒年发过来的照片，以及夏遇梦里梦到的，一模一样。
身上血肉都没有了，只剩下骨架上蒙着一层人皮，看着实在可怖。
夏遇活到十八岁，之前连死人都没见过，更别说这么惨烈的。
要不是昨天晚上先梦到，今天又看了照片，他可能都被吓晕过去了，现在就算没晕，也还是腿软了一下。
“没事吧？”贺舒年在旁边扶了他一把。
“没事。”夏遇呼出来一口气，不忍心再看柔柔的尸体，“她家里知道这事了吗？”
“遇到这种问题，因为太惊世骇俗，所以要尽可能查清楚真相再决定要怎么跟家属说。”贺舒年眉头紧紧拧在一起，“夏夏，你能不能看出什么来？”
“什么意思？”夏遇这才想起，贺舒年带他来是来破案的。
虽然夏遇觉得自己没什么能力，但是贺舒年不可能无缘无故带他来，所以他肯定有点作用。
“我跟你说实话吧，郎隽非常善于影藏踪迹。上次去青峨山，我们追踪了好久都只能发现他的大概踪迹。后来他是经过你身边的时候，才露出痕迹的。”贺舒年看着夏遇，“我在想，这是不是你特殊体质的另外一个功能？”
夏遇当时就觉得不对劲，现在听到贺舒年这么一说，自己也觉得有点玄了。夏遇把上次那个念头，和昨天晚上的梦都告诉了贺舒年。
贺舒年听了，顿时眼睛一亮：“这么说来，我的猜测肯定没有错。”
夏遇也想帮柔柔报仇，只是：“我该怎么做？”
“你试着去看看尸体吧，看能不能找到一点线索。”贺舒年说。
夏遇走到床前，他凭眼睛是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便伸手握住柔柔的手。
一瞬间，夏遇感觉脑子昏了一下，然后就看到柔柔坐在床上，一只手掐在她脖子上，那只手忽然长出锋利的指甲，全都刺入柔柔的脖子。柔柔都来不及发出一声呼救，就倒回了床上。
“我真的能看到？”夏遇下意识嘀咕了一句。
“你看到什么了？”贺舒年在一边问。
夏遇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看到郎隽的脸一闪而逝，像是逃走了。夏遇正想收回手，却又看到柔柔的尸体像是被什么东西在吸食一样，血肉都迅速消失，只剩下骨架和人皮，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夏遇收回手，脸色惨白。
“夏夏？”贺舒年看他这样，有点担心，“你还好吧？”
“就是郎隽杀的她。”夏遇缓缓道，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挣脱出来。
“你都看到什么了？”贺舒年又问了一次。
夏遇把刚才看到的说了，贺舒年也很心惊：“那你看到郎隽从哪个方向逃走了吗？”
夏遇摇摇头，他好像只能看到尸体周围的情况，远一点就看不到了。这是不是柔柔用了什么手段，特别留给他看的？
贺舒年有点小失望，两人在屋子里找了一圈，没找到任何线索，只好先下楼。
“怎么样？”桑步问。
贺舒年摇摇头，把楼上的情形大概说了。
夏遇问：“你们平时都是怎么追踪的？”
贺舒年说：“每个人也好，妖也罢，只要来过总会留下痕迹，哪怕一丝气息，我们也能追踪。但是这郎隽，却一丝气息都感觉不到。”
“上次你们抓住他，把他送去哪里了？”夏遇又问，明明已经抓到了，怎么又出来害人的？
“妖界的监狱。”桑步说，“刚刚得到的消息，监狱遭到进攻，里面大部分妖都逃了。”
“什么？”贺舒年瞬间变了脸色，“这么说来……”
桑步点点头，看了夏遇一眼，说：“夏夏，你随便选个方向吧。”
“我？”夏遇惊讶地看着桑步，这是开玩笑的事情吗？
随便选个方向？
“我们都束手无策，只能靠你了。”桑步说，“不要有压力，你试试，遵从你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夏遇也相信，他们要是有办法，不会这么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