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之下(18)

卓玉的这个哥哥很不同寻常，通常婚生子与私生子之间不撕的你死我活，都对不起这种扭曲的血缘关系。而卓玉同父异母的哥哥还能把他接回来，并给予相当不错的物质生活。这是要干什么？

“云哥，你学习挺好的吧。”卓玉适时打断了云述天马行空的想法，他知道云述在想什么，只是他也解释不了。他不了解路逢舟，就近几天的观察，他发现路逢舟是个恣意妄为的人，想起一出是一出，他想做什么，任何人都阻止不了。

卓玉不适合跟别人谈心，尤其路逢舟更是个不适合谈心的对象。

“嗯，还不错。”其他的都要谦虚一下，只有学习没什么可自谦的，云述学习确实很好。

“你给我当家教吧。时薪按照市价来计算行吗？”

举目无亲的生活过久了，人会渐渐的降低感情的需求度。说是无欲无求，其实是麻木来的更为贴切。但是总会有人，在一瞬间敲开这种麻木，让藏起来的软心露出来。

遇到云述之前，卓玉认为他不需要与任何人关联，遇到云述之后，他突然就想让这种联系一直延伸下去。

云述呆了一下，他没想过卓玉会提这种要求，给人当家教，他不是没做过，只是最后的结果并不愉快。那段经历他不愿意过多的回想，所以才会一直在咖啡馆工作，环境相对单纯，即使工资没有当家教来的高。

“云哥，你来给我当家教吧。”看着云述的反应，卓玉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要求，他以为云述会很痛快的答应。

“这个我做不好，我没参加过高考，是保送生，对于高考冲刺，我可能抓不到重点，别耽误了你。”云述委婉的拒绝，手心已经出汗了。

卓玉垂下了眼睛，沉默的看着牛肉锅蒸腾的热气，小扇子一样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在眼底投下一小片阴影，低落的情绪开始渲染开来，他身上连头发丝都叫嚣着失望。

云述呆住了，他的拒绝这么伤人吗？卓玉几乎是肉眼可见的消沉了下去。

转念一想，也许卓玉想要的不是家教，只是想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找个熟识的人陪一陪他。被家人遗弃，又找回。他现在心里一定很不安，极度缺乏安全感。男孩子要面子，有些话又说不出口。他才十六岁，云述想起了自己的弟弟，过年回家的时候还跟自己撒娇要求一起睡。卓玉已经尝尽了亲情带给他的伤害和心酸。

“那我……我可以试试，我尽量试试。”云述赶紧补救，他实在不忍心看到卓玉这么失望，跟被遗弃的小动物一样。

“真的吗？”卓玉抬头，眼神有了温度。

云述又开始心疼了，多好的孩子，稍微给他一点希望就能靠过来。

“嗯，我回去查资料，然后跟我室友聊聊，他学习也很好是我们那届景城的理科状元，我跟他取取经。”云述只能自己找路子，然后再上网查资料吧，他真怕耽误了卓玉。

“谢谢云哥。”卓玉笑的一脸无害，高兴的开始吃起了饭。

“不过我得先跟咖啡馆的老板说一下，调整时间可能没有那么快。”

“行，我这里不急。”卓玉大度的说，只要云述答应了就好，他不急于一时。

两人继续吃饭，边吃边定下补课的时间安排和需要补的科目，又聊了很多别的趣事。一顿饭吃了快三个小时，回去的时候夜幕深沉。两人顺着步行道溜达，初夏的夜很舒爽，路边种满了月季，各种颜色开的十分热闹。

第二天云述就跟店长去商量，本身就是拿时薪，打工时间是很自由的，不过云述是活招牌，店长还是希望他能多点时间在店里。而且云述聪明学东西上手快，做事也踏实，不会乱请假，对待客人也有耐心。

云述跟卓玉定的是每周三天家教课程，暑假再另行商定。然后云述把在咖啡馆的工作时间也调整到三天，他给自己留出一天的时间来学习就像他自己说的，他没参加过高考，这是他的短板。

这半个月他在咖啡店还是要全勤，老板要招聘新人还要培训一下，需要时间。

半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六月初，云述正式给卓玉开始辅导功课，他第一次跟着卓玉去了他的家。云述很惊讶，他能深刻的体会到，卓玉的家可能不是一般的有钱。

装潢很简洁也很随性，是年轻人喜欢的风格，但是处处透露出精致和考究。即使云述没深入接触过特别有钱的人家，他也能感受到那些东西的品质实属上乘，尤其当家里的阿姨热情的叫他云少爷的时候，他有点懵。

少爷这个词他只是在影视剧中听过，没想过他还有机会接触这个阶层。感觉跟回到了上个世纪一样，这是豪门吗？阿姨对待卓玉很周到也很细致。对待他也很客气，还会详细的问云述有没有忌讳或是忌口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