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熔金(101)

直到水温再下降，黄朔烨拍拍江岩的大腿，说：“别泡了，把脚抬出来。”

“哦。”江岩把脚抽出来，随意在被子上蹭，又抽了张纸把趾间缝隙擦干，给自己套上棉袜。

等到黄朔烨去卫生间把桶里的水倒了，回床上和他一样穿袜子，江岩跪坐在枕头边，冷不丁来一句：“你是不是别人好过？”

黄朔烨瞥他一眼，开始穿另一只袜子，“我们还没好上的时候和你说过了，没和别人在一起过。”

江岩记得这回事，点了下头，把话说得更有由头些：“那怎么你这么会？光说我们刚认识没几天，我帮枫枫打游戏然后趴大理石桌上睡觉那次，你来给我按摩，你能对刚认识的人做这事不太对劲啊，是不是曾经有人让你春心萌动，你也这样做过？可别说那时候就对我有意思了，我不会信的。”

黄朔烨拉紧窗帘，掀开被子躺下，回忆片刻，说：“对你没意思，不过说来还是我第一次这么做。那时觉得你特别，和别人不一样，想多透过你看看我没见识过的世界。你也不想想你那么懒，我要是不多勤快点，把你伺候的舒服点，可算是完了。”

字字属实，江岩对自我生活打理的动力源于被迫和无奈，在有黄朔烨进入生活后开始彻底放任本性，做条躺平的咸鱼。

“啊，”江岩没说信不信，反倒是感慨了一句，“我以前可是直男呢。”

黄朔烨鼻间哼了一声：“有脸问我和别人好过没，我没在你之前多处几个漂亮的女朋友真是血亏。”

旧账反翻在自己头上，江岩不作了，安安分分地躺在黄朔烨身边，及时止损：“睡觉睡觉，大晚上的再不睡明天会起不来。”

“这才十点。”

“早起早睡精神好，乖。”江岩给他掖了掖被子。

互不作声没多久，黄朔烨又说：“被子好沉啊。”

“沉了好，睡得香。”

江岩喜欢厚重的大棉被，有种踏实的安全感，换被芯的时候特意拿最重的换上。以前他脑子抽风用体重秤称过，足足有八、九斤重。

只是黄朔烨不习惯，他头一次知道被子可以这么沉。

“盖个被子还说沉，我趴你身上睡你怎么不说沉？”

“不一样，”黄朔烨从躺平到侧着身体睡，稍微减轻心理不适，“你觉得能一样？”

江岩琢磨一下，笑着说：“是不一样，我比被子重。”

等第二天，江岩才反应过来黄朔烨给了他什么东西。

来自他父母的红包。

很明显的意义是他们知道了江岩的存在，却没主动提起，反倒送上了这份问候。

江岩有种玩弄了别人家孩子不愿意负责，他家家长还来用不知道是不是先礼后兵的手段问候他的错觉。

或许只是江岩想多了，但一种骑虎难下的感觉却油然而生。

“你在想什么呢？”原元用筷子敲了下江岩的碗沿，叫他回神。

弄堂里，厨房和冰箱空空，徒有一副虚壳，难为无米之炊。江岩正愁要吃什么的时候，方堃打电话过来，说出来一起吃饭，在初遇原元的那家烤肉店。

江岩回过神来，看了黄朔烨一眼，往嘴里送肉，“没想什么。”

问黄朔烨这回事没必要，江岩干脆先抛在脑后不想，以后再说。

在点餐时许久没有碰过烤肉的江岩大手一挥，执意把看得顺眼的餐品都上了。

方堃稳坐一旁看戏不说话，原元劝江岩：“吃不完吧，先把点好的吃了再说吧。”

连黄朔烨都随声附和。

江岩把他们的劝告当作耳边风：“吃得完，绝对吃得完。”

直接后果是最后大家吃撑了，却还剩下三盘未烤的肉，没人愿意主动帮江岩善后。

方堃故意调侃，桌下的脚踢他：“江岩你怎么吃这么慢？”

江岩的嘴塞得鼓鼓囊囊，没有形象的合不上嘴唇，双眼无神，机械性的嚼弄，也没心思计较被踢的那一下，慢吞吞说：“已经吃进贤者时间了。”

然后又把盘子里放凉的肉给他们匀过去些，“谢谢烨烨，谢谢原元，谢谢方堃王八蛋贱男。”

方堃指着这样的江岩给原元看，笑说：“看吧，我没说错吧，江岩老是在吃前点好多菜，吃又吃不完，还不让浪费。”

江岩小声嘟哝挽回面子：“我以为分量都不大的，而且很久没有这样了，你少乱说。”

边说，又边给方堃夹菜过去。

没这么做的时间跨度是江岩和黄朔烨在一起之后，偶尔会食欲大开，吃不完的东西黄朔烨会解决，只不过今天比从前要过分些。

眼见江岩要分配任务，黄朔烨及时叫来服务员把肉打包，用作下次煮菜用，省得江岩为了不浪费硬撑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