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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罪(49)

一群小孩笑了,笑得那么开心,骆家龙现在连骂人的力气也没了,哼了哼,又低下头,有气无力的坐着。他在最后挣扎着,那桥洞里实在没法睡觉,南方这潮湿的空气,一觉起来全身酸疼酸疼的,他怕自己根本支持不了四十天。

沉默间,那五六个小屁孩使着眼色,像在商量什么,那眼色有点不怀好意似的。不过现在骆家龙可是人穷胆大了,有气无力地道:“一边玩去吧,我身上一毛钱都没有。”

带头的蹲下了,细细看着骆家龙还算文质彬彬的样子,突然问着:“会写作文吗?”

“会呀。”骆家龙眼睛一亮道,不过马上黯淡了,总不能受雇于这些小屁孩吧?

“会做数学吗?”另一个小孩又问,期待地问。

“废话不是,计算机的基础是高数,别说你们的代数几何了。”骆家龙道。

“那就好……你们的,给我,练习册……”小孩伸着手,把同伴书包里拿出来的一摞练飞册收到手里,翻着指着告诉骆家龙道:“就这个单元,都给我们做完……干不干?”

骆家龙一愣,斜眼看着这个半大娃娃,敢情是找枪手来了,瞄上他了。他挣扎着,这种毁人不倦的事能不能干,思忖之下,似乎不能干。

“一份十块钱……一篇作文十五块。”小孩直道着。

“行。”骆家龙一下子不挣扎了,脱口而出。

交易达成了,那五个学生留了一个看他,剩下的相约网吧玩去了,骆家龙板子垫在腿上奋笔疾书,心里酸楚的几乎要泪奔了,从来没想到,异乡能遇到这么多知己,居然让他学有所用了。

不管怎么说,今天的饭钱解决了。

……

“走吧,这家伙饿极了,连小孩也不放过了……哎。”

王武为笑着道,驾车的高远看骆家龙没事,拐出了路面。王武为在联系着后方,问着距他们最近的目标有谁,得到了居然有一对碰面的消息,让俩人好不异样,加速着向指示方位驶来。

碰面是上一个小时前发生的,这种机率放在这座大型市里不大,当然也不是不可能的,都是街上逛悠的,饿肚子碰一块了,那叫缘分。

目标在临江大道,两人的车驶上大道时,放慢了车速,这个车人混行的大道很凌乱,不好找目标,王武为对了几遍座标,搜寻了好多次才猛然发现自己的疏漏,拉拉高远道:“就是那俩……昨天还在黄花岗睡觉的那个。”

高远一瞅,嗤地笑了,这也算一个反应快的了,俩人做贼似的,几乎是猫着腰走,所过停留之处,总是留下一个鲜明的痕迹。怨不得你发现不了他呢。

对,贴小广告呢。

左一张、右一张,上一张、下一张,贴到一个橱窗跟前时,里面的店主追出来了,俩人撒腿就跑。高远和王武为笑着驾车走到近前,那小广告上赫然是:无抵押快速贷款,联系电话……

“这个我想起来了,叫什么晓波的,还是你老乡呢。录上了么?”高远笑着问,王武为截了段录影,收起来道:“录上了,这俩机灵,找到小广告活干了,应该没什么问题……往前走吧,从这儿拐到广园高速,往机场方向去,这条路上还有三个人……哎,这一个,小婧编8号那位,这几天根本都没离开机场,算不算异常了?”

“那个人我想想,应该是最后离开的那一个,不算异常吧?”高远道,想起了那晚,最后下车的余罪,他不知道名字,不过印象很深。那位下去的很平静。

“怎么不异常,三天了,睡觉就在机场候机大厅这是肯定的,那吃饭呢?我就不信他能饿三天。”王武为提到一个现实的问题,这一问把高远问住了,两人回忆着,那位昨天最晚见到的时候是下午六时,在机场入口晃悠着,丝毫不像这些失魂落魄的。

“今天多跟他一会儿……这个人我感觉有点邪,和大部分不太一样,我也说不上哪儿不一样来。”高远判断道,以他的识人之能,最起码能看出表面的迹象来,比如这些饿极了的眼光,和歹徒一样,是恶狠狠的;比如那些罪犯的眼光,永远是狐疑和警惕的。有些人的动机从眼睛就能观察到,可这个人,永远是那么平静和笑吟吟的,很朴实的一个大男孩,实在让他想不出,他是怎么过来的。

“呵呵,我还是喜欢看那个脸胖胖的小子……不知道今天他是不是还是超市偷吃,能想出这办法来不简单啊,全市多少超市呢,他挨个吃个遍,时间就到了。”王武为笑着道,指指了前面的路道:“往左拐,九号就在这一带……咦,这小家伙怎么今天不混超市啦?”

两人说笑着,对于那位靠着偷吃就混下来的小胖子兴趣盎然,不过搜寻不远之后,两人心里咯噔一下子,笑容消失了。黄埔桥左近,围着一圈人,那个小胖子正在人群的外围饶有兴趣地看着什么。

而这个地方前邻闹市,离几个小区不远,是个天然的混杂闹市,一溜摆过去有刚出小摊的,有趁着城管不严出来摆卖日用品的。人聚得最多的地方,摆着象棋、扑克摊,两位外勤却是知道,这地方但凡有聚,不是赌三公,就是翻红黑,纯粹是市井的骗局。

“怎么办?”高远问同伴,不知道该怎么办,那家伙居然挤进人群里去了。

“没事,他身上一毛钱也没有,赌什么赌啊?”王武为不以为然道。这倒放心,他拿起小DV,放进包里,调试了下镜头,开门下车了……

第37章 穷也要赌

车距那个玩扑克的摊有三十余米,在盯梢上这是一个安全的距离。高远下意识地看看前后倒视镜,车后不远就是一个居民小区,连着纵深不知道多少胡同。在这种地方设局套俩小钱,街头骗子常用的手法,套得着就套,走了水就溜,一进小胡同那便是泥牛入海无迹可寻了。

对,就是个骗子而已,而且一溜扑克、象棋、七八个摊,都是骗子,所不同人家是愿者上钩而已,怎么着也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鼠标凑到摊前时,摊上小凳子上坐着一个三十年许的男子,手里飞快的切着扑克,嘴里嚷着押多赔多、押少赔少,说话切着牌,啪啪啪往身前地面上扣上三张,就像随机切出来的牌。旁边押五块十块的,翻着红的庄家赔注,翻着黑的一阵叹息,钱被压家收了。三四家玩的有输有赢,赢多输少,围观的十几人,总有跃跃欲试的,也是输赢各半,没有什么高潮。都注意着庄家切牌的那双手,有时候觉得人家有问题不敢买,一亮底牌,靠,三张红的,惹得没下注的好一阵唏嘘。

这是个老千,前天扫过一眼鼠标就给下了定义。关键不在老千,而在于这围观的人群堆里,有三四个同伙在扮演着当托的角色,而且表演的特别像,有输有赢,甚至有人一把赢了一张百元大钞,那面值,足够让身无分文的鼠标心动了。

旁人瞧着他过得挺舒服,其实事实还是有出入的,顶多是比饿肚子强一点而已,超市里那些散水果糖、饼干、沙琪玛之类,肯定不能尽饱吃,而且在那里面偷吃风险相当大,真被逮住,估计揍一顿是轻的。

穷则思变,鼠标穷成这样,怕是在思变了,而且看见扑克实在有点手痒。庄家的手法对他来说是小儿科,想当年他老爹打牌玩麻将,那是直接能赢走别人老婆的水平,从小耳闻目睹,那五十四张牌对于他就像身上的某个部件一样,撸得不能再熟了。

比如这个老千就差了点,用的是做了手脚的扑克,两头宽窄不同,一头切出来是红牌,另一头切出来就黑牌了,但旁观者肉眼根本看不出差别来,谁真要押大了,手势一变,出来的绝对是有黑无红,有输无赢。

“想不想玩一把,老塞。”庄家热情的邀着。

“想玩。”鼠标郑重点点头,小胖脸,傻了吧唧的,任谁一看也是输钱的智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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