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寐(174)

十七想不到，沈破能和自己交流，却碰触不到别人。沈破疑惑的是，这个王宫究竟是什么地方，为何处处透着诡异。

沈破收回招式，诧异地看着自己的手。

叶恭在一旁虽然没有插手，却是看出了点门道。

既然她和沈破能与十七和萧诺交流接触，那就好办了。

叶恭纵身来到十七身边，将她扶起，站在她的身后，双手握住她的手腕。她随着叶恭的动作，自然而然地出招了。

拳脚准确无误地落在术士们的身上，轻松将他们几个人打翻在地。

十七自己可以看到，是叶恭在帮她，而术士们看来，是十七突然会了功夫，手法娴熟，动作行云流水，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术士们或多或少懂些道术，对于十七的无师自通，用他们的道，竟是解释不通了。

未知最是可怕，术士们倒退着出了塔，狼狈逃了回去。

见人走了，叶恭放开手，扶着十七坐下来休息。十七心慌不已，“完了完了，我打了他们，一会儿禀报国师，我死定了。”

“别怕，我会护着你，不让任何人欺负你。”沈破低下身子，给十七仔细检查了双手，确认没有受伤，这才安心下来。

沈破突然对十七上心，叶恭虽然知道他没有其他意思，心里还是多少有些不舒服。可眼下的情况，不允许她有别的情绪。

叶恭侧耳仔细听了一下，“国师带人来了，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

一说离开，作为最容易遇到危险的十七，反应竟然是最强烈的。她不愿意离开，支支吾吾，甚至故意找办法拖延时间。

拖到实在没有办法，十七才说，“如果我走了，他们会把气撒在萧诺身上。他这辈子够苦了，我不能害他再为我受折磨。”

这话听起来，似乎没那么简单。

该不是，十七喜欢上萧诺了？却不知道，萧诺对这个十七是什么态度。

据叶恭所知，萧诺可不是一个专情的人。沈破的母亲沈佳梦，是萧诺有实无名的妻子；纤云的姨母碎青，是萧诺的正妻；除了沈破，萧诺还有另外一个儿子，这个儿子的母亲是谁，暂时没有人知道。

如此花心的一个男人，可不是什么良人。

沈破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萧诺，对十七道，“你不用替他操心，他的命，硬着呢。”

他拉了十七和叶恭要走，十七奋力挣扎，见摆脱不开他的束缚，低头在他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快步回到萧诺身边。

十七害怕之余，咬牙硬撑，“我不能走，我走了，谁来照顾他。”

沈破看了一眼手臂上的齿痕，脸色渐渐冷下来，目光里透着凉意，语气变得冷淡许多，“将来，会有许多女人，抢着照顾他，不缺你一个。”

他说完这话，用法术瞬间愈合了伤口，伸手抓住十七的手臂，就要带她走。

萧诺原本是希望有个人带走十七，保护她的安全，可他看到沈破对十七如此粗暴，终是忍无可忍，“住手！我见你文质彬彬，以为是读过圣贤书的。哪想到，你堂堂一介七尺男儿，竟对一个柔弱女子这般粗鲁。难道，你的家教就是如此吗？”

不提家教，沈破还能平心静气地说话，一提这事儿，正好戳中他的软肋。

他红着眼吼道，“你说得对，我就是没家教！我有娘生，没爹教，是个没人承认的野种！”

萧诺被他这一吼，惊住了。刚刚，他说的话，仅仅是情急之下的胡言乱语，不是故意要出口伤人。他哪里知道，刚巧就对上了沈破的身世。

一旁的十七，早已经被这突然转换的场面，吓得脸色发白。

叶恭叹了口气，走过来拍拍十七的肩膀，安慰了她几句。

随后，叶恭劝沈破道，“困住萧诺的，不过是几根木钉，拔掉便是，你何苦跟他闹。”

沈破每次面对叶恭，再狂暴的心情，也会变得平和。他考虑了一下，将心里话告诉了叶恭，“我母亲以前不叫沈佳梦，她叫沈十七。”

叶恭终于明白，沈破为何自从来到这个王宫，就变得少言寡语，并且，一直在留意着十七的动静。

他曾经做梦都想复活沈佳梦，如今，他见到她尚在人间，如何能理智地思考。他现在心里想的，一定是要把几万年来亏欠母亲的，一次补偿回来。甚至，他有可能不想救萧诺，或者，打算拆散沈佳梦和萧诺的感情。

如今，叶恭还不确定，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究竟是时光倒流的几万年前，还是虚无构建的幻象。如果是后者，倒是好说。可是，万一是前者呢。叶恭和沈破无法被其他人看到、碰触，就说明，他们不可以做出改变历史的事情。否则，萧诺和沈佳梦没有在一起，哪里来的沈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