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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萎爱人(84)

作者: 梅雨季 阅读记录

杜之年没有和沈归晚说郁家发生了什么,只是启动车子,握着方向盘将车从郁家门前倒了出去。

车子一路向着杜之年的公寓驶去,窗外夜色昏黑,路灯孜孜不倦地照亮漆黑的道路。

沈归晚低头看着自己掌心,路灯投下的光照着疤痕一明一灭。

“沈归晚。”杜之年忽然开口。

沈归晚应声抬头,看见杜之年张开嘴,似乎想说什么,但等了一会都不见下文。

“怎么了?”沈归晚轻声问到。

“算了,没事。”杜之年有些自暴自弃地说,“回去睡觉吧,我困了。”

沈归晚收回目光,视线扫过杜之年握着方向盘的手,却无意中瞥见了他袖口那一抹鲜红。

杜之年的衣服上不知道沾了谁的血,袖口的边缘染上了一串血迹,鲜红的印记像绣在衣服上的花纹。

那一点血迹只有很微弱的气味,甚至快被杜之年身上消毒水和药粉融合在一起的味道盖过,可那气味钻进了沈归晚的鼻腔,被放大了无数倍。

沈归晚胃里一阵翻涌,喉咙里隐约感觉到了泛着酸味的胃液灼烧食道的刺痛。

他想压下胃里的不适,但车轮碾过一条条减速带,强烈的恶心感在颠簸中达到了顶峰。

“停车!”他尖声叫到。

杜之年猛地踩下刹车,车子剧烈晃动了一下,紧接着尾灯闪烁着亮起,缓缓靠在了路边。

沈归晚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下了车,连车门都没来得及关上。

他蹲在下水道口,弓着背干呕起来。

杜之年焦急地下车绕过来,听着沈归晚难耐的干呕声,想伸手拍拍他的后背,刚抬起手就瞥见自己袖口的血迹,硬生生收回了手。

沈归晚干呕得厉害,眼角闪着生理泪水的水光,但什么都吐不出来。

杜之年用另一只没有沾上血迹的手拍着沈归晚的后背,沈归晚勉强止住了干呕,又用力咳了几声。

他咳得很重,想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样,杜之年听着难受,从后座拿了一瓶水和止吐药。

杜之年刚拧开瓶盖还没把水递过去,就听见沈归晚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刚才吐得浑身发颤的人抓着他的手腕,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沈归晚抹掉眼泪,一手伸进放了手机的口袋里,“我没事,回去吧。”

第44章 搪塞

回程的路上,车里安静得只听得见空调运作的声音。

沈归晚靠在窗户上放空双眼,恍惚的模样惹得杜之年好几次都忍不住借着余光偷看他。

入冬之后沈归晚一直处在将病未病的状态之中,刚才突如其来的干呕更是直接把杜之年的心提到了喉咙,生怕他一不留神又病倒了。

杜之年一路上都在思考沈归晚身体不适的原因,但一直到两个人躺在床上睡回笼觉,杜之年都没能想出个所以然。

他摸着沈归晚腰侧凸起的肋骨痕迹许久,犹豫着开口:“沈归晚,一会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医院做个检查?”

沈归晚连着做了两场噩梦,身心疲惫到了极点,意识模糊间听到杜之年的声音,过了好久才迟钝地说了一句:“……不用,只是晕车。”

杜之年等了好半天才听到这么一句敷衍的回答,没由来一阵烦躁。

他正想追问,偏过头却对上了归晚毫无防备的睡颜。

沈归晚这段时间憔悴了许多,眼下泛着浅浅的青黑,即使睡着了也皱着眉。

杜之年搂着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暂时将这件事压在了心里。

临近除夕的那几日,市区的气温又下降了几度,早晨和傍晚都开始飘起了细雪。

杜之年一边裹紧羽绒服,一边担心沈归晚的身体。

这段时间医院里大部分的病人都出院了,杜之年手头上的工作不多,空闲的时候总是隔三差五给沈归晚打电话询问他的身体情况。

他翻来覆去问着相似的问题,沈归晚每一次都老老实实地回答,不厌其烦地听着杜之年的叮嘱。

“都挺好”、“没事”……这是杜之年从沈归晚口中听到的最多的回答。

他一直对沈归晚那天突发的不适耿耿于怀,每天回来都要抱着沈归晚仔细检查几遍,几天下来沈归晚被他弄得一头雾水,他自己也疲倦得很。

但确认了沈归晚没有再生病,杜之年终于勉强说服自己相信沈归晚那日的说辞。

然而他这边担心沈归晚会再次病倒,才病过一场的沈归晚虽然每次都听话地回答问题,实际上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身体情况。

在沈归晚的认知里冬天总是难熬的,何况受了那么严重的伤还发了高烧,身体不舒服也是正常的。

他不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有什么不对劲,非要说有什么问题,那就是这段时间做噩梦的次数太过频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