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黑沉溺毙人的眼瞳,流动着光泽。
别看君渊轻松表情,紧绷的背脊,有力矫健的四肢,随时随地准备在顾云晟暴起时跳离危险之地。
或许是嫌弃盖头太碍眼,君渊将它扔下床,宽大的袖中滑出一把格格不入的菜刀,抵在顾云晟的颈部,锋利的刀刃触及到轻易割破的表皮,很快就有一条血檩子。
“听说你想杀我,嗯?”
顾云晟有些懵,表情有些委屈,眼眶湿润,金石撞击悦耳,带着哭腔的嗓音,“媳妇儿,我疼~”
君渊:?
君渊有些懵逼,剧情好像不对啊?
怎么回事?
顾云晟在君渊走神的一刹那间,抓住了那是握住菜刀的手。
君渊一个没留神,菜刀往前一递,割进皮肤里一寸,猩红的血液染上红色的喜服,颈部明艳鲜红的喜服竟变成红黑色。
只听到男人疼到不断抽气的声音。
也不知为何,君渊将菜刀收回,只在靠近皮肤一寸的距离停住。
“媳妇儿......”
“闭嘴!”君渊轻喝道。
男人还是不断抽气,一副可怜巴巴模样,俊美的容颜,搭上湿漉漉眼眶,简直是大型狗狗受了天大的委屈,想到主人倾诉。
“媳妇儿,骂我,噫呜呜。”男人反而在君渊的呵斥声中哭得更大声了。
君渊风中凌乱,此时身下的男人哭得像个可怜的小朋友,反倒有种君渊以大欺小的感觉。
听到男人的哭声,君渊想捂脸。
这就所谓的鬼王?
杀人不眨眼,煞气滔天,御众鬼之上?
就是眼前这个哭得眼眶通红的男人?
君渊有些迷乱。
三分钟后。
“别动。”
君渊将盖在自己头上的红盖头,扯下一截,缠住流血不止的颈部。
此时男人一直抱着君渊的腰,整张脸埋进他的腰部,喉咙中发出一些模糊的词,鼻音很哼哼唧唧,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媳妇儿,媳妇儿,媳妇儿..........”
一句一句不停息的叫。
就好像有放大十倍的蜜蜂,在你耳边不停的嗡嗡叫。
忍不可忍的君渊轻声应了句。
“嗯。”
男人像是求偶大型动物得到了回应,红红的眼眶亮晶晶盯着君渊,一声比一声还大,黏黏糊糊的不肯放手。
“媳妇儿,媳妇儿,我的,我的。”
“闭嘴,再吵就把你扔下去。”君渊凶道。
男人愣了愣,立马红着眼眶,那个表情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
君渊警铃大作,“不准哭!”
男人抽噎着。
君渊倒没有凶,只是说道:“你再哭,我就走。”
这会儿,男人没有哭了,反而是红着眼眶紧紧抱着他,不想让君渊挪半步。
君渊有点无从下手的感觉。
若是这人心怀恶念,或者大奸大恶的人,他会毫不犹豫砍着他的脑袋,或者弄死他,哪怕他是鬼。
只是眼前这人,他的眼神太纯了,甚至有些幼稚,反而让君渊无从下手。
放在他腰上的这双手,大而有力,身形高挑,一举一动都流露出上位者的威严,甚至连伤口有些疼蹙眉的表情,让人望而却步。
但那双红红的眼眶,眼中欲掉欲不掉的眼泪,形成天然的反差,略带萌感。
君渊扶着他躺在婚床上。
其实婚床上很硌人,铺满整张床的桂圆花生都被君渊全部扫下床。
房间越来越热,君渊口干舌燥想喝水,但他的衣摆被人拉住,对上床上男人生怕他离去的眼神,不知不觉柔和了语气。
“好好待着。”
灌下整整一壶茶水,君渊还是觉得温热不已,当他眼睛撞上远处冉冉而上的青烟,嗅了嗅空气中的味,脸色有些难看,把仅剩下的水全部倒入烟庐中。
难怪自己提不到劲,原来都是这些烟在捣乱。
君渊脚有些软,踉跄一步,双手支撑在桌上,一根不起眼的木刺,刺入皮肤中,袖子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了,发出清脆的声音。
君渊头晕眼花,余光瞥见似乎是顾阮交给他的命牌。
上面有一滴鲜红的血,是他不下心被木刺刺到滴落在上面。
忽然,他眼前一黑,失去知觉。
那个时候正是华国动乱之时,内有军阀乱战,外有倭寇窥伺。
有个自称是龙虎山道士的人来到他家门口,一句话堵住了正要出门的顾家家主,说他家嫡子是个杀星降世,若是再让其继续成长,顾家将大难临头。
顾家当家人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耳边,而是转身离开。
之后,顾家家主无论到哪里都会碰见那个道士,道士自称金某人,每天遇见顾家主都会说出同样的话。
顾阮那时候只是一个撅起屁股在花园斗蛐蛐的小少爷,在他映象中,金道士只是一个留着山羊胡子,长相道骨仙风的中年男人,唯一的近距离接触,是他的二哥把那人接到宅中时,和他擦肩而过时,道士居高临下看向他,突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