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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会唱歌(352)

当她晚上回到颐光春城,异常才逐渐浮现。

她已经有一年时间没在这里过夜,物品更替不多,那份熟悉感保留大半。以前最多半个月,谈韵之就会回到颐光春城,让房子变成了家。

这一次,谈韵之一个暑假也没出现,家还原成了空荡荡的房子。

徐方亭第一次独居,起先新奇又拘谨。虽然摄像头给拆了,但毕竟不是自己的家。他曾建议她住主卧,床大,带浴室方便,反正年底才回来。她懒得折腾,等他回来还得搬走,跟被扫地出门一样。后来房子失去主人太久,她自然占地为王,渐渐“肆意”,除了主卧哪里都留下她的痕迹。

谈韵之虽没出现,倒是天天联系她,每周末打视频电话,看她和谈嘉秧。

也许初到异国他乡,一个人难免孤寂,他的消息频繁而琐碎。徐方亭最能明白这种感觉,当时初到沁南,她便是天天跟日记本说话。

谈韵之给她发卖相一般、好歹没糊的家常菜,一人的分量,如果没发,那就是吃跟之前一样的。走之前他找她恶补做菜技巧,他小学时候会划两铲子,后来懒了便忘记。他给她捣鼓过几顿,填饱肚子没问题。

她跟着他的镜头逛了一圈住所周围、家校沿路、附近超市和公园,每天联系断断续续,时间有限,没空吵架,既然比面对面时平和,甚至有点亲近。

谈韵之说得没错,四年下来,两个人的关系的确近似亲情。

暑气不减,暑假悄然消逝,开学不久便是教师节,徐方亭又收到谈韵之送的香槟玫瑰,这快变成了她的事业花。

她淡定收下,不淡定的是宿舍两个单身学姐,甚至惊动了隔壁同班宿舍。

女生宿舍一有关于异性的风吹草动,八卦便像病毒扩散,尤其师大阴盛阳衰,路上见到一个看得过眼的男生都难,更别说谈恋爱。

舍长绕着66朵香槟玫瑰走一圈,跟围篝火跳大神似的,对着手机呱呱念出花语。

徐方亭这才不淡定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说:“不可能吧,他当初告诉我像香槟一样,庆祝成功的。”

琦琦接话,嗔然一摆手:“拉倒吧,他就是忽悠你。”

舍长戳戳她的脑袋:“清醒点,是不是错过什么暗示了?”

“哪有……”

路过的同学像嗅到鱼腥味的猫,四处嗅探:“谁啊?哪个帅哥?我们班的?年级的?学院的?”

舍长说:“算了吧,我们学院看得过去的男生早在高中就被预订了。”

琦琦说:“一个土豪。”

舍长和琦琦都知道有这号人,看过她手机里的照片,对他的“底细”略知一二,但从来没见过真人。

同学恍然大悟:“我知道了,苹果全家桶!”

是的,谈韵之在她的大学朋友圈多了一个难听却写实的外号。她们喜欢用男生们能送出的最高价值的礼物来编号。

她啼笑皆非:“叫‘小谈’啊!”

但没人跟着她叫,她们打趣“小谈”只是她的专属爱称,外人不能随意使用。

爱称别说“爱”,连“称”也算不上,她可从没亲昵地唤过他“小谈”。

徐方亭半信半疑收下香槟玫瑰,也陪谈嘉秧送走他的5岁。

比他小10天的小朋友已经升入小学,他刚开始懵懵懂懂的幼儿园大班生活。

据说6岁前是自闭症的黄金干预期,谈嘉秧正式进入“白银期”,现在混进同龄人小孩中,不至于第一眼看很另类,只是接触久了,会觉得这个小孩有点奇怪,固执、急躁和拖拉,一般不会想到精神障碍的问题。

她跟谈韵之商量,缪老师的课再上完大班,上小学课业繁重,应该没有时间每天跑。

她从缪老师那里得到相似的意见。谈嘉秧在集体中肯听指令,上课应该不大会有问题。如果担心能力倒退,可以每周上两节巩固一下。

同是6岁生日这一天,谈韵之的法院传票送到家里,章琳正式起诉要求变更谈嘉秧的抚养权。

他走之前约好了律师,徐方亭按他的安排走就好。如无意外,下个月会进行诉前调解,调解不成再上法庭——照两边的坚定立场来看,这场官司不打不行。

她办了师大的停车卡,开着谈韵之的帕拉梅拉穿梭,有时一天要跑三个地方:榕庭居/颐光春城、律师事务所和师大,路上不忘练英语听力,准备年底的六级考试。

谈嘉秧需求最机动,起了「Deadline」式的作用,变相让她更珍惜个人时间,注重输出和效率。

香槟玫瑰从绽放到花瓣边缘泛黄,便迎来了今年的中秋。叶阿姨休假,谈礼同带谈嘉秧去锦宴,她跟之前说过的,谈韵之不在,懒得掺和亲戚间的事,便留校和钱熙程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