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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会唱歌(268)

徐方亭便说:“好吧,不困就不困吧。”

她问前排:“他路上有没有闹?”

算来这应该是谈嘉秧第一次出远门,以前最远也就去他生物父亲的老家临德市,车程只有来舟岸市的一半。

“不闹,兴奋过什么,”谈韵之说,“一路才眯了半个小时。”

徐方亭便转头问小的:“谈嘉秧,坐舅舅车车有没有乖呀?”

“有呀!”

换上另一个问题,谈嘉秧显然平和许多。

任谁都讨厌重复,小孩也不例外。

长途奔波,懒得忙活,谈韵之直接在金域酒店订了午餐。

车入地库,停车下客,谈嘉秧便直接挂徐方亭身上,徐方亭费劲托住他的屁股墩,蹭了蹭他的脑袋。

“谈嘉秧,你现在可真重,姨姨快要抱不起你了。”

估计得有40斤,比1/3个徐方亭还重。

墨镜摘下,熟悉的样子回来,谈韵之给人感觉也亲切几分。

“谈嘉秧,快下来,你太重了,你姨姨手要断了。”

谈嘉秧手脚锁得更紧,使劲往上拱:“姨姨,你的手断了吗?”

“没有,”徐方亭笑道,“我的手没有断。”

谈嘉秧立刻反驳:“舅舅,她的手没有断!”

谈韵之朝他伸手:“你太重了,舅舅抱。”

“我不要,”谈嘉秧直接撇开脑袋,“我要姨姨抱。”

“舅舅抱!”

“姨、姨、抱!”

谈韵之一旦凑近,谈嘉秧便笑着推开他,大叫:“我要姨、姨、抱!”

“姨姨抱你,”徐方亭掂了下沉甸甸的小崽子,“为什么不要舅舅抱?”

谈嘉秧估计有点困,埋在她肩窝,委屈既夸张又生动:“因为我要姨姨抱。”

“为什么要姨姨抱呀?”

“因为我就喜欢姨姨抱。”

徐方亭喜不自禁,表情没法管控。车库闷热,小孩温热软乎,她一点也不难受。

乘电梯上二楼餐厅,只有她们三人。谈嘉秧进门前还蔫在徐方亭身上,一进电梯立刻清醒,又开始观察天花板的通风口。

“姨姨,这里有个通风口。”

“对。”徐方亭便挪到通风口底下。

谈嘉秧拼命伸手感受风。

“姨姨,它为什么没有冰冰风?”

“因为它没有装空调。”

舟岸市的电梯不像沁南市的,没有空调便活不下去。

谈嘉秧又问:“姨姨,它为什么没有装空调?”

徐方亭开始察觉一点点异常,谈嘉秧学会唤人后,每个句子前面都要叫一次人,还是无法逃避核心的刻板障碍。

谈韵之冷不丁插话:“因为它没钱。”

王一杭:“……”

谈韵之可能没意识到自己在评价舟岸市最豪华的酒店。

谈嘉秧又开始刨根问底,得到答案一知半解。

徐方亭抱了好一会,臂膀发酸,不着痕迹放他下地。谈嘉秧沉浸解疑,没有注意到已然落地,牵着她的手也不再闹着要抱。

五一假期,酒店办酒席的人不在少数,饭菜上得有点慢。

谈嘉秧开始不耐烦,气势要敲锅砸碗。徐方亭让服务员先上一碗米饭,他就着白饭大口猛干。

谈韵之凑过来问:“谈嘉秧,一会跟舅舅睡午觉,好不好?”

“不要——!”谈嘉秧歪过身子避开他,尖声道,“我要跟姨姨睡。”

“跟舅舅睡!”

谈嘉秧这副身高已经不用坐BB椅,直接滑下餐椅,挨到徐方亭身旁,瘪着嘴巴,一脸委屈。

“姨姨,我要跟你睡。”

谈韵之还在吓唬人:“跟舅舅睡!”

谈嘉秧眼睛皱起,面庞泛红,内眼角挤出两颗豆大泪珠,眼看就要嚎啕。

徐方亭哭笑不得,赶紧把人搂过来,轻抚后背:“中午跟姨姨睡,别哭了,啊。”

罪魁祸首坐正身子,淡笑着将餐桌沿盖着的手机翻一个身。

王一杭嘲讽道:“以捉弄小孩为乐,太恶劣了你。”

谈韵之瞪他一眼:“就你最正直。”

谈嘉秧抽着鼻子,由着徐方亭给他擦眼泪,委屈巴巴道:“姨姨,我要跟你睡。”

“好好吃饭,吃完跟姨姨睡。”徐方亭把他送回餐椅。

谈嘉秧介意着谈韵之,那边眼神一扫过来,他便瘪嘴收下颌,使劲翻白眼。

徐方亭笑得合不拢嘴,说:“谈嘉秧,你什么时候学会翻白眼的?”

但谈韵之已经回答不上,随着谈嘉秧上幼儿园,每天接触的人变多,已经无法准确溯源哪个行为是跟哪个人学的。

点单终于陆续上桌,先是一盘经典粤菜白切鸡,鸡皮脆弹,肌肉韧度适宜,清淡蘸酱更是鲜美的灵魂。

徐方亭习惯性问:“有剪刀吗?”

谈韵之卡壳片刻,说:“忘带了。——他应该可以直接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