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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陛下(16)

“拉倒吧!咱们公司的小姑娘又没跟他吃过饭,见过他什么人格魅力?她们就是看他长得帅!”

陈一放勉强也够得上一个高大帅气的评语,以前在公司颇受欢迎,最近备受冷落,对沈沣这个抢风头的“对手”,很有点个人意见。

“你说说,多肤浅的女人才会被那张脸蒙蔽……”

话没说完,感觉到一侧扫射来的眼风,忙咳了一声,抓起桌上散落的文件赶紧撤:“陆总,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再回去跟他们聊聊方案。”

-

那天离开沈家之后,陆问君和沈沣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碰面。

两人之间本就不多的交集,渐渐趋向平行线。但身处同一行业,又是最直接的竞争对手,不可避免地会在一些场合碰到。

偶尔同时出席商务活动,碰到面,互相淡淡地点头致个意,就算结束。

有时只是远远地眼神交汇一瞬,便各自心照不宣地挪开。

比之沈沣刚回来那阵,更为疏离。

这种状况持续数月之久,从夏过了秋,又入了冬。

闻书景度完婚假,重新回来指导十五局工作。因为一些项目上的事,陆问君跟他一道吃了顿饭。

这人大概是被新婚的温存蜜意泡久了,争强好胜的性格、身上的狠劲儿,都变得柔和了一些。

聊完正事,问陆问君:“听说你最近跟沈沣斗得你死我活?”

“他没死我也还活着,你结了趟婚,变得挺八婆。”陆问君呛他还是不留情。

闻书景懒散地坐在椅子上抽烟,嘴边笑意意味深长:“拿我撒什么气。人回来大半年,旧情没叙,关系还变得这么僵,看来陆总这魅力,是比不上当年了。”

陆问君拿了支烟,点上却又没了抽的兴趣,就那么捏着,看它慢慢燃烧,火光红了又灭,变成一截灰烬。

“你想叙就叙去,拿我当什么幌子。对他这么执着,没他跟你抢,这婚结得不够滋味?”

“我是好意关心。”

“收回去,”陆问君靠着椅子,觉得没趣,眉眼间冷艳极了,“你的好意没根筷子值钱。”

“你不领就算了。不过,问君——”闻书景把烟蒂在烟灰缸里压了压,摊开手,“你看,你们两个之间的问题,一点不在我身上。”

-

阳金大道北延线项目进入建设期,陆问君中午去了趟施工地,回程经过北郊某地,忽然说:“在这里停车吧。”

“这里?”邱杨意外。

陆问君不答,他依言把车靠边停下,她下车从车前绕过来。

枯树成排,天灰蒙蒙的,她站在猎猎作响的风里:“你先回去,我去个地方。”

陆问君大学时负责的公益项目,就在北郊城镇。

这里山多树多,未经开发的风景保留着城市没有的原野和星空。

道路两侧座落不少房屋,陆问君对这里的路很熟悉,沿着平整公路径直开到一个地方。下车,然后顺着一道小路往上走。

到一处开阔向阳的山坡,那里有座青石板墓碑,静静伫立在枯黄草地上,碑上覆着一层灰尘。

这是沈沣父亲埋葬的地方。

陆问君和他关系不错,准确来说,沈爸爸救过她。

当年她跟着施工队来到这里,常驻施工地。有天闲着,爬上附近一座林木茂盛的山头。彼时刚下过雨,泥土松软,虽然足够小心,还是不慎失足,从一处滑坡掉落下去。

右脚受伤,难以行动,她进得有些深了,手机搜不到信号,等到天色黑沉都无人经过。就在她做好心理准备,在荒山野林度过一晚,等有人发现她不见来营救的时候,沈爸爸救了她。

不是刚好经过。

沈家坐落在山下,他看到她一个女孩子孤身上山,到了天黑不见下来,担心遇到危险,专门来寻她。

陆问君的脚伤完全无法行走,是沈爸爸把她从坡底拉上去,一步一步把她背下山。

她后来才知道,他其实有很严重的腰伤,背她一趟其实很吃力。

陆问君手指轻轻拂去墓碑顶上的落灰:“沈叔,好久没来看你了。”

恰有一阵风从背后扫过,瑟瑟作响。

陆问君似有所感,转了下头,看到不远处的一道身影。

沈沣静默无声站在那儿,已经站了有一阵。

他抬脚走过去,蹲下身,用手帕细致地擦拭青石碑。

陆问君在他身后站着。

没人说话,只有沉默的风声,裹着凉意穿透衣衫布料,往人心口里钻。

“你怎么会过来。”先开口的是沈沣。

“路过,顺便过来看看。”

陆问君没想着会这么巧碰见他。

隔了近半年,好像连声音都变得有些陌生,不再能听出那些紧绷和随时准备反击的敌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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