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神(3)

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那妇人招揽着往里推。

“这是何地？”

“这儿，这儿是能让人快活的地。”说罢，便用手巾捂住嘴，“咯咯”笑着。

氏颜和雾沁站在阁楼里，面色复杂的看着眼前景象。

大红大紫的绸缎悬挂在房梁上，梁下那些男男女女随意搂抱在一起，饮酒作乐，耳边传来一些不知羞的打趣。

“宫主，这些人不知羞吗？”

雾沁羞红着一张脸，她也好不到哪去。没想到这儿的民风这么奔放。

阁楼中央搭建着一个舞台，由红绸缎笼罩着，里面端坐着一位女子，她正抱着一把琵琶抚弄着。半透明的绸缎遮住了她的身形，只能影影绰绰瞧见那身子曼妙。

想必那便是那妇女口中的“花魁”。

曲声着实一般，还没有她宫中的琴妓谈的好听，顿觉索然无味，也不知道一个个陶醉什么劲。

突然那琴声陡转，不知从哪落下的花瓣，纷纷扬扬，落在舞台上，宴席上，一时之间，大家都被吸引住视线，朝舞台上瞧去。

那“花魁”抱着琵琶，一阵风吹来，掀开了帘子，她就这样乘风而下。

那花魁约莫二十出头，沉鱼落雁，风姿绰约，只是骨子里有种狐媚劲。

周围一片叫好声。

“宫主，那花魁约莫着不是善茬。”雾沁垂在衣袖下的手扯了扯氏颜的衣袖下摆。

“不慌，待我们好好瞧瞧看她究竟有何目的。”

她给那老鸨扔了一锭银子，那老鸨接过银子放进嘴里咬了一口，然后用衣袖轻轻擦了擦，收进兜里，谄媚的笑着。

“客官请随我进来。”

那老鸨带着她们进入到二楼一个厢房里，这里视线极佳，下面发生了什么，这里一览无余。

“客官好生玩乐，若还有需要，随时唤奴家。”

说罢朝身旁一同上来的姑娘们使了个眼色，那些姑娘们心领神会，作势就要走进门。

雾沁把她们拦在外面，栓上了门栓。

“宫主，您哪里来的银子啊？”

雾沁关了门，凑到她面前，似乎是被她这周全的准备给惊到了。

“当然……当然是我变的。”

“怎么蠢兮兮的。”

氏颜曲起两根手指，轻轻敲了她的脑门一下，雾沁捂着脑门，委屈的看着她。

“那花魁身上有妖气。”

此话一出，雾沁睁大双眼，她知道这花魁奇怪，却不知原是妖变的。

“爹爹说三界互不干扰，叫我不要随意去凡间，可这小妖却在人间混了个花魁。”

氏颜坐在窗边茶桌旁，目光下至，那花魁凑在一男子颈边，吸取阳气，而后轻笑着离开。

偏偏那男子浑然不知，还傻乐呵着。

“今日我们秋枝姑娘头次露面，不知道各位客官满意不满意啊！”

老鸨在那哄抬气氛，众人“满意，满意”的嚷个不停，眼见着气氛越来越热烈。

老鸨拿着个铜盘放在掌心中托着，那些个看官立马从衣兜里掏出碎银两放进托盘，老鸨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一位小厮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走到老鸨身边，低声说了些什么，她脸色急变。

“不见！”老鸨想也不想的便拒绝了。

“县令说，今儿要是看不见秋枝姑娘，便让整个烟花巷的姑娘们都跟着受罚。”

小厮似乎料到她会这么说，语气不留半分情面。

秋枝朝这边走来，看样子是已经告诉她了。她看着老鸨：“妈妈，无妨的。”柔声安慰到，可老鸨并未因着她的安慰而有好脸色，依旧忧心忡忡。

秋枝踏上楼梯，身后紧跟着一个肥头大耳的油腻中年男子，他的目光牢牢锁在她的身上，垂涎欲滴。

“宫主……”雾沁忍不住出声唤到。

“走，我们去那边。”

氏颜示意她去阁楼的另一间房，两个人悄悄跟在秋枝身后。

果然，进了门便传出那县令的调笑声，可是很快那声音就变得破碎起来，喉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看来是阳气快被吸尽了。

雾沁打算进去擒住那小妖，可氏颜却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示意她不要发出动静，雾沁不解的看着她。

“这种人，死了也便罢了。”

“她吸食阳气的对象都是那些罪恶之人，本该千刀万剐。”

她观察了一阵子，发现这妖吸食阳气的对象都是一些不忠、不孝、不义之人，若非品行实在败坏，一般都会留口气，当然这些被吸食者是不会发觉的，他们面上与平日里别无二致。

这小妖若无出格行为，她是断不可能轻易暴露自己。

“走吧。”

氏颜转身离开，下楼梯时，那些姑娘们还欲挽回她，劝说她留下。

雾沁瞧了一眼，扯过被姑娘们团团围住的氏颜，拉着她便“哐哐哐”的快步走下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