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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女尊宫廷文(71)

虞谣听得慌了,生怕席初会被说动,伸手又要推门。

“够了。”席初断喝,起身一步步踱向卫珂,“我知道你巧舌如簧,但这种挑拨离间的话,大可不必来与我说。”

“你何必自欺欺人!”卫珂冷笑一声,霍然立起身,眼中含着三分讥嘲与他对视着,“枕边人不知何时就会翻脸,你睡得着吗?”

“近来睡得着实很好。”席初含着浅笑。

“……”卫珂语结。

“我从不怕她杀我。若她有一日那样恨我,我的命她尽可拿去,但我绝不会骗她。”

“你……”卫珂哑然。

“你什么都不必说了。”席初轻哂,“她如何待我是她的事,我如何待她才是我的事,我只求问心无愧。你的算盘收起来吧,这交易我不做,你的忙我也帮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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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席初你……”卫珂神情复杂,心下想要说服他,却再说不出什么,终是发出放弃的一声喟叹,“唉!”

虞谣听出他大约要就此作罢,不知怎的忽而心虚,不及多想就拎裙提步,迅速跑向正殿侧旁躲了起来。随在她身后的御前宫人见状无比默契地跟着她一起跑,呼啦啦地一道躲去了旁边。

几是在最后一个人刚藏入墙后的瞬间,卫珂就已出了殿门。他隐约听到些动静,皱眉看了眼却没见到人,倒也没什么心思上前探究,摇摇头,提步离了启延宫。

殿中,席初目送卫珂远去,一语不发地进了寝殿,屏退宫人,自顾自地沏了一盏茶。

他原想借茶香来静神,但待得坐到茶榻上,他不知不觉就发起了怔,一盏清茶放在手边的榻桌上一口都顾不上喝了。

他知道自己放弃了什么。哪怕是清楚卫家已没有几日好活,卫珂所言也极具诱惑。

简单些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卫家会倒,但卫家的势力不会那么快就消散。再说得工于心计一些,卫家在宫中的势力那么大,若他能就此搭上线,在卫家倒台之后,他也未见得不能将那些人收为己用。

人在宫中,尽享风光荣耀之时自然是好。可一旦到了被帝王厌弃的一步,宫中人脉就会变成安身立命之本,是仅有的几分退路。

如今,卫珂将这条退路拱手奉到了他的眼前,可他推开没要。

席初心中沉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静了静,又吸了一口。

他不后悔方才的强硬,只是安静下来,心里总是怕的。

这种怕实则是一种“后怕”,在经历过那么多苦难之后,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被帝王厌弃之后,下场可以凄惨到何等地步。

他挨过板子、受过鞭刑,在数九寒冬里成天成夜地长跪过。那时候她不许他用炭火,扣在腕上的镣铐在深夜里变得愈发地冷,冷得深入肺腑,寒涔涔地沁进四肢百骸,让他从骨子里漫出绝望。

那些苦他近来好像忘了,可以半分都不去想。但实际上又怎么忘得了?她偶尔皱一皱眉,他都是不安心的。

是的,她近来待他极好,好到似乎一辈子都可以这样过下去。但年少时他们也是这个样子的,甚至比现下还要更亲密些。她一朝间不肯再念旧情,就将他推进了人间地狱。

席初怔怔地坐在那里,虞谣步入寝殿、绕过屏风,静静看了他良久,他都没有察觉。

直至她提步走向他,他蓦地回过神:“你怎么来了?”

虞谣低着头,安静地坐到他身边,攥了攥他的手:“原是……怕卫珂找你麻烦,过来看看。”说着顿了顿,她声音放得更轻,“你跟卫珂说的话,我听到了。”

他的手猛地一颤,虞谣酸楚地望着他:“你是不是傻?”

他顿显慌乱:“我……”

她摇摇头:“卫家没几天了,不用也罢。但若……若有旁的机会让你能为自己谋一条退路,我也不会怪你。”

他蓦地侧首看她,神情复杂得难以言喻。看了半晌,千丝万缕的情绪化作一声苦笑,他低下头:“那我求你件事。”

虞谣咬咬牙:“你说。”

“若你哪天又讨厌我了,就直接杀了我吧。”他说得无比轻松,虞谣一滞,正想指天发誓说自己不会再辜负他,他眼睫颤了颤,声音里染上疲惫,“我也怕疼的。”

“我也怕疼的”。

轻描淡写的五个字,仿佛长刺一般深深扎入虞谣心里。

她想起几个月前他在凤鸣殿养伤的时候,伤得那么重,她也没听他喊过一声疼。更早的时候,她令他受尽苦楚,亦没听他喊过疼。

最初,他抓住了她在他面前的一切时间,拼尽力气想说服她去查卫家。后来,他残存的心力都只用来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