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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女尊宫廷文(59)

席初思绪迟钝,须臾才回神:“好……”

虞谣便帮他掖了掖被子,又睇了眼他的手背,再看向素冠,素冠明白她的意思,即刻去取了药膏。

虞谣接过瓷盒打开盖子,纤指蘸出点药膏,小心翼翼地帮他上药,他身形一僵,惊疑不定地盯着她看。

她低着眼帘:“掐成这样,不痛么?”

他说:“还好……”

“什么还好。”虞谣蹙眉,“都掐破了,下回不许了,你若真有事急得立刻便要同我说就差人去喊我。伤成这样还敢硬撑着不睡,你是当自己命硬死不了么?”

说话间药已上好,她将盒子一盖,递回素冠手里。

素冠垂眸:“陛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虞谣微愣,想说席初离不开人,定睛却见素冠神情有异,想了想,回过头:“我出去看看有什么事,马上就回来,行不行?”

席初忙点头:“好。”干脆得就好像方才说出那句“别走”的不是他。虞谣看出他口是心非,多半只是怕她不快,心里一阵绞痛。

她心下不自觉地想将离开的时间缩短,往外走时脚步都变得很快。出了寝殿,素冠回身关阖殿门,又走开几步,才压音道:“贵君看着像烧糊涂了。陛下何不告诉贵君,现下不是那个时候?”

“朕不知该怎么说。”虞谣一叹。

“可是……”素冠打量着他的神情,“若贵君当现下是元君刚离世那时,这个情形……”他顿了顿,“他只怕要以为这顿板子是陛下赏的。”

“啊?”虞谣一懵。

接着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好像是有那么回事。

关于过去的梦她已做过许多了,在那些梦里,她对他总是极尽残忍,以致醒过来之后她都不愿多去回忆。但现下仔细一想,她也判断得出大致的时间点,记得在元君死后不久他们好像有过一场争吵,她盛怒之下是这样罚过他。

她斟酌半晌,咬咬牙:“还是先缓一缓吧,等他退了烧再说。若现在同他说了,朕怕他仍想不清究竟,却又要费神去想,耽误了养伤。”

素冠闻言有些意外,看看虞谣,释然一笑:“诺。贵君若知陛下为他如此上心,必定高兴。”

虞谣点点头,转而问他:“说起来,朕月余前就说让你去暗查卫家,可有什么进展?”

素冠笑意僵住,哑然下拜:“陛下恕罪……奴无能,一时摸不到什么。”

“起来吧,不怪你。”虞谣沉吟道,“卫家树大根深,事情又已过去三年,什么证据都能毁个干净了。”

待素冠起身,她又说:“不过这回倒是个好机会——你先从小白的事下手,去审卫珂,他一旦招供便是重罪,卫家必要谨慎一阵子不敢妄动。到时你继续查他们,朕也想想有没有法子引蛇出洞,总有办法将当年的事情挖个明白。”

“诺。”素冠恭谨长揖,见虞谣没有别的吩咐,便道,“奴去给贵君传膳。”

“嗯。”虞谣点点头,径自转身回到寝殿。步入殿中她就看向床榻,不出所料,席初果然还没睡。

她假作不知他的不安,自去屏风后换了舒服身的寝衣。待她更完衣,素冠正好将早膳端了来。卫珂心狠手黑,席初受了内伤,太医嘱咐说要吃几日清粥先养一养,御膳房就熬了浓稠的米粥来,稍配了几样切得细碎的小菜。

随素冠一道进来的宫人服侍席初漱了口,在床边支了榻桌,粥与小菜一道道地摆到桌上。

虞谣理所当然地在床边落座,伸手端起粥碗。素冠见状就与宫人们退开了,她舀了勺粥吹凉,平心静气地送到席初嘴边。

“……阿谣?”他虚弱地打量她,薄唇翕动几番,终是无声地将那口粥吃了。

热粥咽下去,他迟疑再三,屏息询问:“阿谣你……你不恨我了?”

“不恨你了。”虞谣笑笑,又一勺粥喂过去,“你既是为着我的命才动的手,我还恨你,岂不是很不识好歹?”

席初浅滞,沉默地吃粥,心下却在想:不是那样的。

是他对不住她。

他忽而觉得很难受,心中有千言万语,可实在气力不支,浑浑噩噩地说不出来。

虞谣见他安静下来,也不急着再多说什么,一勺接一勺地喂了小半碗粥下去,直至他摇头:“不吃了。”

“那就再好好睡一会儿。”她柔声。语毕命宫人撤了榻桌,自己也躺下来,笑意清浅地望着他,“我也睡一睡。”

“……好。”他点点头,闭上眼睛。黑暗之中,疲累几乎瞬间将他包裹,他昏昏地坠入梦乡。心底残存的几许不安却驱使着他伸出手,探进她的被子,想要感受她的存在。

但在指尖刚触及她寝衣的柔软衣料的刹那,他的神思忽而又多了几分清明,下意识地惧于让她察觉他的动作,手就这样停住了,停在了她的袖口处,不动声色地按住她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