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催妆(569)

里屋内,帷幔挂起,凌画躺在床上,脸色潮红,呼吸浊重,睡的昏昏沉沉。

宴轻来到床前,看了她一会儿,伸出一根手指头戮了戮她的脸。

凌画无知无觉。

宴轻又用力地戮了戮,凌画皱了一下眉,伸手攥住了他的手,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看清是宴轻,她软声喊,“哥哥?”

宴轻想要撤回手,“起来吃饭了。”

凌画攥着不让他撤,翻了个身,面对床前,眼睛费力地半睁不睁,“哥哥,我好难受啊。”

宴轻神色一顿,绷着脸说,“活该。”

凌画嘟起嘴,露出委屈之色。

宴轻没好气,“半夜冒雨跑出去,把自己折腾病了,你还委屈上了?”

凌画攥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脸颊处,他刚从外面进来,手冰冰凉凉的,她却觉得搁在自己发烧的脸上,很是舒服,她软着声音骂,“都是温行之那个王八蛋,给我找事儿。”

否则,她也不至于冒雨跑出去病倒。

宴轻看着她,原来是温行之吗?他问,“姓温的又怎么你了?”

凌画张了张嘴,忽然想起那日她提萧枕,他似乎不爱听,她含糊道,“不想提他。”

她拉着宴轻的手,“哥哥,你抱抱我好不好?”

宴轻猛地撤回手,“不好。”

别仗着自己病了,就想撒娇趁机占便宜。

凌画抿起嘴,看着宴轻,眼圈渐渐地红了,不多时,眼里便蓄满了泪水,须臾,噼里啪啦地开始往下掉。

宴轻亲眼目睹她掉眼泪的过程,整个人都震惊了。

她哭?她竟然哭了?她竟然敢哭!

是谁说凌家幼女十三岁敲登闻鼓告御状,鲜血染红了御庭司门前的石砖,都没掉一滴眼泪的?

是谁说,她小小年纪,十分狠辣,雷厉风行整顿江南漕运,一颗颗人头砍的阎王殿里都怕是收不过来那些鬼魂,奈何桥都能挤塌了?

是谁说,她落宿荒山野岭,住过草棚牛棚,踩着尸山尸海,大刀在她眼前落下,她都不带眨一下眼睛的?

是谁说,她长了一副柔弱的面孔,实在是天生了一根硬骨头,老天爷下红雨,她都不会掉一滴眼泪的?

简直是……

在他面前的凌画,就没有一处,能对得上传言。

他瞪着凌画,语气很凶,“你哭什么哭?”

他深刻地怀疑,她是不是不是那个传言中的人,是被人掉包了,给换掉了吧?否则平时对她软声软语喊哥哥,对他柔柔弱弱,娇娇气气,如今竟然还哭上了的人,到底是谁?

凌画不吭声,只管看着他,眼泪一大颗一大颗地往下掉。

这晶莹的泪水,这么大颗的泪水,宴轻可真是以前没见着过,太后在他面前落泪,都是拿着帕子,不等落下,就擦了,可是她不,她就是一大颗一大颗的,落到枕头边,他看了个清清楚楚,甚至能用手比划出一颗眼泪有多大。

宴轻看着看着,忽然没了脾气,生硬地走到床前,一把将她从床上拽起来,就着被子,抱在怀里,绷着脸说,“行了,抱你了,别哭了。”

第352章 伺候

凌画顿时不哭了。

果然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以前,小时候,她想要什么东西,或者凌云扬惹她不高兴了,她就对着他哭,凌云扬每回都上道,口口声声地哄她说,“小姑奶奶,别哭了,你要什么,我都给你还不成吗?”

虽然明知道她就是用哭来拿捏他,但是凌云扬知道也没办法,还是照样哄着她,长此以往,她就蹬鼻子上脸,但凡她有所求,找凌云扬一定没错。

当然,她也不是一味地压榨他,该对他好的时候,还是很舍得对他好的。

如今宴轻也上道,不愧都是做纨绔的人,心都软的很。

凌画虽然染了风寒,头脑昏昏沉沉的,但心里却明白,宴轻既然主动来看她了,且还主动迈进了她的房内,用手指头戮她的脸喊她起来吃饭,她是傻子才不抓住机会。

她是最会利用有利的条件,给自己换取最大价值的人。

凌画靠在宴轻怀里,虽然被裹成了粽子,但心里很满足,被他抱了,她自然就不哭了,她吸了吸鼻子,小声说,“哥哥,你真好。”

宴轻不想说话,更不想跟她说话。

凌画动了动手,“头好疼。”

宴轻低头看了她一眼,硬邦邦地说,“昨儿你冒雨跑出去,就没想过会染了风寒?你不是有很多药丸吗?回来怎么不想着吃?”

“我喝了姜汤了。”

宴轻殃及鱼池,“厨房是怎么熬的姜汤,屁个用也不管。”

凌画脑袋在他脖颈处蹭了蹭,“姜汤本来也不是药,我身体不好,每年秋冬,都要染上一两回风寒,这回是有些大意了。曾大夫已经训过我了。”

上一篇:君梦还 下一篇:嫁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