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瑶(14)

“今天下午和谁一起吃的饭？”

“你不是知道吗？”明瑶白了他一眼，这样明知故问也是季明礼能够做得出来的事情？

“聊了什么？”

“蓝晓婷要结婚了，问我要不要回去参加婚礼。”

“蓝晓婷是谁？”季明礼收了手机，认识明瑶的时间不算短了，他自诩识人能力不错，可偏偏在明瑶这里栽了跟头，她倒是实诚，有问必答，从来不撒谎，可就是这样，反而让季明礼觉得不踏实，她大概是自己认识的人里面最奇怪的那个。季明礼可能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也会这样评价一个人。

“以前的朋友，现在不是了。”

其实明瑶和季明礼的话并不多，他们两个之间的环境差距太大，明瑶现在就是走一步看一步，从来没有想过以后，而季明礼不是，他是那种走一步会看一万步的人，就好比明瑶现在连存款都没有，他已经开始给她灌输关于理财的知识了，总是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你以后会用得到。

有时候明瑶也挺好奇的，季明礼到底图她身上什么，对她这么好，宋婉这三年找她的次数十个手指都数不过来，说了太多她不知道季明礼，虽然也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可是听得多了，总是能记得住一些。

“季明礼。”大多数时候，明瑶都是直呼其名，少数有求于他的时候会叫哥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叔叔辈的人了，也会心安理得的接受哥哥的称呼。

“饿了？”

“没。”明瑶摇头，“就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明瑶看着季明礼笑得格外灿烂，“哥哥，你能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吗？”

“你先说。”

明瑶撇了撇嘴，你看，季明礼就是这样人，从来不会预支承诺和保证，“我姐姐长得好看，人也优秀，当初你为什么没看上她？”

季明礼倒是挺意外，这件事情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明瑶从来没有提起过，大概真的像她说的那样，纯粹只是心血来潮灵光一闪想到了那件事情。

“我看着像那么随便的人吗？”

明瑶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十分诚恳的点了点头，解释说，“不然你干嘛对我这么好？季明礼你图我什么？”

“那你呢？”季明礼看着明瑶突然反问。

“什么？”被反问的某人似乎有些懵，一下没太反应过来。

“你图我什么？”

明瑶听完突然笑了，手指轻轻戳了戳季明礼的膝盖，“我图你什么，你心里没点数吗？”

“季明礼，我只是比别的人运气好了那么一点。”明瑶穿好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颇有一点居高临下的意思，俯身看着季明礼的眼睛，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让彼此的呼吸都能清晰的感受到，明瑶有时候胆子大起来真的没边儿，比如说现在。

她就这样看着季明礼的眼睛，她眼睛中的纯粹让他不敢乱动，甚至不敢胡思乱想。

“季明礼，我和那些觊觎你的女人一样，所以你对我这么好，吃亏了。”

穆宇原本抱着很大的希望，不管以前和蓝晓婷是不是吵过架，毕竟当了那么久的好朋友，明瑶一定会回去，可是她却说到做到，半点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明瑶虽然看着冷冰冰，不喜欢说话，安静得很，可是和她相处过的人都知道，她很善良，很温暖，真的就像小太阳一样，努力的散发着自己的光芒，不会让周围的人陷入尴尬之中，永远会在别人最需要的时候送上自己的帮助，虽然明瑶从来没有承认过。

蓝晓婷要结婚这件事情，明瑶至始至终就没有想过要回去过，她好不容易离开S市，不管发生什么，她都绝对不会回去，更可况是当初蓝晓婷先松开了她的手。明瑶和季明礼不一样，季明礼不会轻易给出自己的承诺，可是明瑶却是那种，只要力所能及，就一定会做到，当初，她对蓝晓婷说过，会陪着她一辈子，永远不会松开她的手，一直到穆宇对她告白那天，她都是这样做的，把所有的温暖都给了蓝晓婷一个人，可是后来，是蓝晓婷自己不要的，一直到现在，明瑶都不知道为什么。

明瑶不去问，也不去追究，已经过去了，谁还会回头看？

谈不上失望，其实也不太能理解，穆宇记得高中的时候明瑶常说的一句话是，我不明白人类为什么是群居动物，一个人不好吗？

那时候，她常说的是人类。

仿佛她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人类中的一员。

明瑶看着什么都不在乎，其实她真的是什么都不在乎。

没有很想活着，但也不想就这样离开。

明瑶说，这是人类本能对死亡的恐惧。

踏上飞机的那一刻，穆宇给明瑶发了一条信息，问她有没有什么话想要对蓝晓婷说的，他可以转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