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无禁忌［重生］(49)

操场上站满了学生，一个学生代表站在高台上，扯破了喉咙演讲，底下接连应和，一时激昂澎湃。队伍已经快要走出校门，两个校长才赶了来，他们站在门口，拦住了就要上街的学生队伍，【我和你们周校长一直在你们后面跟着，要知道，这个事情是很严重的事情，现在是战争时期，形势非常严重，你们再闹下去，学校就得自己摘牌子了。我和你们周校长是很担心你们的，要知道，你们被抓进去很麻烦，要出了事就更麻烦了，到此为止吧，不要再闹了。】

两个校长加起来也是一百多岁的人了，就挡在校门口不让学生出去，好说歹说，才把学生们劝回去上课。

如此一来，学生们才又陆陆续续的回去上课。

学校的路是一片一片金黄的叶铺满的，学生们朝气蓬勃的将它踩成一条金色的路，程树新就抱着书走在这条路上，直到一双手轻快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树新！】

思思可爱的圆脸笑开了来，程树新很喜欢她，谁不喜欢可爱的粘人的妹妹呢，她虽然话多，可是一点也不烦人。

【晚上的大会，你去么？】

【什么大会？】

【就是学校的后山，学生们开大会呢！你要是去的话，我晚上顺路去等你！】

程树新没有深入过革命，她从来只是闷头读书，程静安告诉她一定要远离政治，她也这么做了，但爱国是底线，反抗侵略者是本能，“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是任何一个人都会坚决拥护的。

【去，你等我。】

当时的国民党政府没有一点振作的样子，战争形势非常严峻。学生们只有两个目的，一是逼蒋下台，二是武装反抗。

程静安在大学里授课，那天下午的演讲，掐头去尾的她也听了，晚饭的时候，便问程树新在不在操场上。

【在。】

程静安点了点头，很是赞赏。

【学生果然是最有激情、对社会思潮影响最大的群体。此诚危急存亡之秋，青年以中立不倚之精神，肩兹砥柱中流之责任，这般救亡图存的决心，国家一定会好起来的。】

当晚，学校后山的学生很多，他们坐在地上，发表演讲，制定计划，准备游行。第二晚，学生更多了。第三晚，几乎全校的学生都来了。那是对革命事业必将取得成功抱有乐观态度的庞大的青年学生群体。几个德高望重的先生老师也参与其中。学生士气大振，抱着不畏险阻的决心勇猛的投入了战斗。

枪声大作，响彻学校后山。那天晚上，国民党军警朝天开了许多枪，学生们四散逃开。思思拉着程树新，两人迅速的跑下山，一直到家附近的街上，才停下来喘口气。程树新记得那晚分别前，思思说，【要出事了。】

第二天，官方宣布说，他们在学校后山发现了匪情，开枪是为了剿匪。程静安半信半疑，看向每晚都会出门的程树新，最终还是没有过问。

这一来，学生们非常生气，正式罢课。他们拆了学校的钟，开始写大字，将纸绑在棍子上，上街游行。他们的规模很大，浩浩荡荡的走上了街。

程静安到学校的时候，一半的学生已经上街了。

她匆匆跑过几个教室，看见程树新正在布上写毛笔字。几个学生正围着她等。

【树新！】

程树新抬头看她，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程静安快步进来，将她拉了出去，程树新手上的毛笔掉在了桌子上，下一个学生拿了起来。

【你跟我来。】

【怎么了？】

程静安将她带到无人的角落，金黄的叶还在不停的落下。远处还有三三两两的学生准备追上游行的队伍。

【怎么了！？】程静安凌厉严肃的看着她，程树新知道，这次她是真的生气了，【我让你不要参与这些活动，你全忘了不成！】她不敢想象她没有在那个教室遇见程树新该怎么办。

【你不是说，这是我们砥柱中流的责任吗？】

那天，有军警朝学生开了枪，有学生被关了起来。

【但你不能去，你不可以。】

1942年10月17日，晚。

那天很热闹，五小姐从胡同的西口走回家，东口的人敲打了一天，西口的人在唱话匣子。

程静安出去了一天，程树新已经预备睡下了，她才回来。她见程树新房里的灯还开着，敲了三下门，便进去了。

程树新靠在床头看她，程静安走过去，【梅姨说你找她要酒喝，你又头疼睡不着么？】

【没有。】

【我过几天和你晁叔去一趟虹桥，估计要去些日子。你老先生不大好了，这回要替他办了事才回来。你好好研究你的课题，没事不要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