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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来(19)

李延东无声笑道:“别,社会不多你这一个。”

陆严抬眉:“小瞧我啊?”

李延东说:“你知道前两天,马路边上,我们看见有个女生在等你,张勋和许牧说什么吗?”

“什么?”

“你他妈是个情种。”

陆严愣了愣,闷声笑起来。

李延东道:“难怪教导主任的女儿追着你跑,和你告白,你不同意,一个好脸都没给过,挺狠。”

陆严:“哥们奉行的恋爱宗旨是……”

李延东侧耳。

“不搞暧昧,不给希望。”陆严说,“要是遇到你家那位的性子,没有希望她还能给你创造希望也不错,我没那运气,得靠自己。”

李延东:“说的这么惨绝人寰?”

陆严轻声苦笑:“可不就是。”

寂静的夜更深的潜来,房间里的说话声慢慢的变小,变轻。一阵风从地面悬起来,吹向北方。过了凌晨,路灯也渐渐熄灭。黑夜又被笼罩了一层迷雾,浑浊起来。

果不其然,翌日大雾。

陆奶奶做了早饭让他们带上,陆严不知道怎么回事闹肚子,李延东站在门口等他,点燃了一支烟。

半明半暗的巷子里,很多都看不太清。

李延东刚吸了一口烟,听见隔壁木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出来一个女生,穿着淡橘色格子睡衣,手里拎着火钳,夹着烧完的蜂窝煤。

她微低着头,齐刘海,扫肩发,眼睛很专注明亮。

随之而来的还有些许,因为害怕而给自己壮胆的读书声:“余家贫,耕植不足以自给。幼稚盈室,瓶无储粟,生生所资,未见其术…………什么来着?”

李延东几乎是瞬间记起,那天烟霞巷里的女生。

接着听她又道:“陶渊明啊,给点提示。”

李延东目光淡淡的,唇角动了动。

“亲故多劝——余为长吏,脱然有怀,求之靡途。”

读书声轻而洪亮,动作干脆利落。

李延东忽地一闪念,脑海里出现过同样的一张脸。在灯笼山上,那次匆忙之间的注视。只不过就像现在,女生只是专注着将蜂窝煤放在门口的垃圾盒里,并未抬眼。

她转过身就回去了,门又被吱呀关上。

那一瞬间,陆严系着皮带,走了出来。

李延东缓缓看向他,意味不明的扯了扯嘴角,又吸了口烟,轻轻吐了口烟圈在清晨的迷雾里,低声道:“走吧。”

他们从晨雾中往出走,越走越敞亮。

巷子狭窄而悠长,天际边有些光亮慢慢升上来。迷蒙的雾气,像一道帘子,掀开帘子,远处的画面一点一点展现出来。

有一群人站在路口,还夹杂着些嘈杂推挤。

陆严:“前面怎么回事?”

正是他们昨夜经过的垃圾桶附近,还没走近,就听见警铃声一簇一簇,警车缓缓地从外面开进来,停到路口。

警察迅速拉开警戒线,将人群隔离在外。

他俩都个子高,远远就看见垃圾桶外掉着一只胳膊。陆严走近了几步,仰脖瞧了一眼,触目惊心的一幕。

不过须臾,整个江城都知道有杀人案了。

很快警方确认,这具尸体正是那个江城中学失踪的女生。一时之间,人心惶惶,学校戒备,却也混乱。很多人猜疑是恶意谋杀,或者奸杀,也有可能连环杀人。在找到凶手之前,烟霞巷霎时成了危险的地方。

沈嘉那时坐在房间看书,听外婆和陆奶奶在唠。

她听了会儿,看不进去书,还是有些震撼和惋惜,用手机上网查了相关事情,什么消息都查不到。再看孟真,淡定的坐在客厅沙发看电视。果然,喜欢山水的人都不问世事。

沈嘉在家里待的闷,想出去,被外婆拦住。

她又无奈回到房间看书,只是偶尔听到外面有响动,时不时的看看表,目光落向窗外,忽然期待陆严回来给她带点乐趣解闷。

幸亏昨晚和他一块回来,要不吓死了。

沈嘉有些庆幸,趴在桌子上,脑子里空空的,不知道想的是什么,她从来没有这样期待过早点见到陆严。

终于等到傍晚,却等来了铁琻。

是铁琻也不错,不过这时间不对。她看着铁琻将书包扔在她的房间的地毯上,先是喝了一大口水,喘了喘气,才正面看她。

沈嘉好奇道:“你不上晚自习啊?这才五点半。”

“上什么晚自习啊,出了这么大的事谁还敢大晚上回家,学校直接取消了,还有那演唱会也没了,目前都是五点放学。”铁琻毛毛躁躁的往椅子上一坐,说,“今天你没来,我都快闷死了。”

沈嘉问:“什么情况啊?”

铁琻叹了口气,说:“还不知道呢,那个女孩子挺可怜的,父母离婚了,又遇到个渣男,运气真是不好。听说凶手杀了人扔垃圾桶里,都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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