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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倾天下(368)+番外

“雪桑殿。”

弦月轻轻的恩了一声,放在兰裔轩肩上的手紧握成拳,修长的指甲,仿若尖锐的冰刀,将她的手指割破,然后连着手指的心是漫无边际的疼痛,可身体上的这种疼,她却没有一点反应,胸口的位置,像是裂开了一般,丝丝缕缕的,然后整个人都仿佛要碎裂了一般。

兰裔轩以为怀中的人会发疯的将他推开,会癫狂的捶打着她发泄,可是都没有,她只是轻轻的将自己推开,淡淡的说了一句:“带我去见他。”

清亮的眼眸像是结了千年的寒冰,神色平静淡漠,仿佛这世间所有的一切人与物都已经离她远去。

这样的她,更加让人担忧,动了动唇,这一刻,所有的言语,似乎都太过苍白。

雪桑殿外,白衣灰裳,乌压压跪了一地,见到弦月,有些意外,齐齐恭敬的道了声:“王上。”

哀凄的声音,似还有些担忧。

弦月看了她们一眼,仿若没有灵魂的玩偶,扯出的苍白笑容,木然的点了点头。

“王上。”

雪桑殿的院内,齐齐跪着朝中的大臣,面色悲戚,他们是真心为这爱民如子,仁厚宽德的太子感到心伤。

太子和王上情深,这样接二连三的打击,她如何能承受得住?

凤国的皇嗣单薄,尤其是到了弦月这一代,就只有弦月和凤久澜二人,相比于外边的人山人海,雪桑大殿的人倒有些少,大多是朝中的几位股肱大臣还有生前贴身伺候凤久澜的下人。

“王上。”

云轻痕看到弦月,开始有些意外,看到她身后的兰裔轩,顿时明白。

“哥哥,我回来看你了。”

紫金棺木已经合上,弦月伸手轻轻抚摸着那雕镂精致的花纹,那般小心温柔的动作,仿佛那个人就是他们的殿下,他们王上最挚爱的兄长。

“你怎么就忍心离开我呢?”

弦月围绕着石棺转了一圈,浑身的力气被抽空,颓然倒在地上。

“王上。”

云轻痕想要上前,被兰裔轩制止:“由着她吧。”

如果这些都不让她做的话,她心里压抑了这么久的痛苦,该如何去发泄才好?

弦月呆呆的坐在地上,看着头顶的石棺:“你走了,留我一个人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吃了那么多的苦头,牺牲了那么多的人,好像也失去了意义,真的没有丁点的意义,大家都走了,就剩下我一给个孤零零的。”

“就剩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

弦月坐在地上,不停的重复着最后一句话,兰裔轩站在她身旁蹲下,静静的,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看着那石棺发呆。

我们两个,她选择的一直是你。

你走了,她还有我,可她却觉得自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她心里的痛,她心里伤,就只有你能弥补。

“王上,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

白寿上前,跪在弦月的身后,哭着劝道。

“还请王上节哀。”

其余的人也跟着叩头附和,这并非奉承迎合,而是出自真心。

王上少年英才,比起凤国的开国之君,便是有过之而不及,现在朝堂平和,百姓安居乐业,多亏了王上,不然的话,他们必定和燕楚等国一样,颠沛流离。

“白大人。”

弦月转过身,跪在白寿跟前:“我对不住你。”

白寿如何能不知道弦月所指的事情,追风谷一战,他已有耳闻。

“微臣惶恐。”

白寿的声音哽咽的厉害,老泪纵横:“娉婷身为臣子,理当为王上尽忠,王上切莫自责,那是她的福气。”

白家英烈,娉婷此举,没有辱没白家,就是可惜了,他这般乖巧聪慧的孙女,不过他是骄傲的,他的孙女,巾帼不让须眉。

人生自古谁能无死,死得其所,便不枉人世一遭。

“轻痕,将石棺打开。”

“王上。”

云轻痕跪在弦月跟前,犹豫踌躇,十分为难。

“我自己来。”

弦月起身,身子却被云轻痕抱住:“王上,请恕属下犯上之罪,殿下生前再三叮嘱,不能让王上瞧见他最后的模样,也毋须王上送他最后一程。”

“月儿,逝者已逝,既是你哥哥的意思,就不要让云统领为难了。”

凤久澜那个模样,弦月看了只会更加难受罢了。

弦月看着兰裔轩,紧紧扣着石棺的双手,一点点慢慢松开。

“这是娉婷姐姐最后留下的,你让哥哥拿着,黄泉路上,他们两个也好做个伴。”

弦月取出白娉婷最后留下的玉佩和缠绕着发丝的金簪:“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他们生前因为我不能在一起,现在不用顾忌那么多了。”

云轻痕小心接过,一一应下。

“把信阳殿的那些宫女都放了吧,哥哥他善良仁厚,一定不想牵连无辜,有娉婷姐姐一个人就足够了。即日起,白家的长女就是我们凤国的太子妃,这件事情就麻烦白大人了。”

白寿闻言,喜极而泣,三呼万岁叩谢圣恩。

“她是个痴人,想了一辈子,念了一辈子,死后终于能如愿了,微臣替娉婷叩谢圣恩。”

弦月点了点头,是个痴人,要是她还活着,知道哥哥离开,必定会生死相随的吧。

生不能一起,死后同穴,也算了了她毕生心愿。

“既然是哥哥的意思,我自然不能忤逆的,轻痕,这里就交给你了。”

转身离开的背影,孤傲而又决绝。

这是她生命中最最亲近的人,她却一如从前没有回头,灵魂已经从身体抽离,机械而又麻木。

她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了心,因为疼痛,就和血液一样,已经成为了她声明中分隔不了的一部分。

“月儿。”

兰裔轩跟在弦月身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要上前,将那个人呵护在怀中,拍着她的肩膀,哄着她让她痛痛快快哭一场,这样的想法,莫名的强烈。

“兰公子。”

弦月转过身,轻轻的咳嗽了几声,嘴角忽然有粘稠的液体,一点点渗了出来,她整个人,痛的已经快要裂开了。

太阳白花花的晃眼,刺得她胀痛的眼睛越发的生痛,天地旋转,那刺目的光芒消失,眼前突然一黑,整个人跌落了比死亡谷还要恐怖的深渊。

“月儿!”

兰裔轩惊叫了一声,将弦月抱在怀中:“传太医。”

她真的觉得好累,从未有过的疲倦,可这次,她找不到支撑的点。

兰裔轩看着弦月,看着那张虚弱苍白的脸,不由想到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女子,心疼,一颗心仿佛被紧紧的拧在了一起,他感觉自己也不能呼吸了一般。

“兰裔轩,咳咳——”

弦月轻叫了声,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将她白色的衣裳染红,阳光下,那紫色的衣裳,也变成了暗紫色。

“别说话,月儿,我还在你身边,永生永世,不离不弃。”

弦月扯着嘴角,笑了笑,那鲜红的血迹衬的那张脸越发苍白,兰裔轩心一窒,刹那间,只觉得不能呼吸。

前来诊脉的太医叹了口气:“这病说好治也好治,说难治也难治啊。”

“从脉象上看,王上气虚体弱,忧思成疾,再加上劳累过度,殿下,唉,王上和殿下的关系素来要好,这样的打击她如何能承受的住,现在只有兰王能劝得了王上,只要王上放宽心,静心调养,很快便会康复的,微臣先去开几幅静气宁神的药。”

兰裔轩点了点头,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弦月,却是第一次这般的没有自信。

“你们随太医下去。”

“是。”

所有的宫女太监随同一起离开,整个寝宫就只剩下兰裔轩和弦月二人。

兰裔轩坐在床榻旁,握住弦月的手:“怎么这么冰?”

他的双手紧紧的捂住弦月的手,然后放在脸上:“有没有好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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