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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无忧(5)

作者: 周伊水/欧阳恋鸽 阅读记录

乇维藩说:“你得去查查。”

我说:“忙完这个案子就去。”

乇维藩说:“前列腺可不能拖。”

我说:“知道了。”

乇维藩说:“话说回来,我最近总觉得胸口痛,我真担心自己患乳腺癌了,实在是可怕啊。”

我说:“左边还是右边?”

乇维藩说:“左边。”

我说:“有时间规律吗?”

乇维藩说:“完全没有。当我吃早、中、晚饭时,想起周方仪喜欢吃红烧肉、东坡肘子、回锅肉和鱼香肉丝;当我坐在咖啡馆喝咖啡时,想起周方仪最喜欢喝皇家咖啡;当我远远看见乾坤十字路口时,想起周方仪曾在那儿被一支从天而降的箭射中身亡,我的左边胸口就会隐隐作痛。”

我说:“确实毫无规律。”

乇维藩说:“我觉得我需要减肥,从明天开始你陪我晨跑,从五点跑到八点。洗个澡,吃完早餐,九点正准时上班,刚刚好。”

我说:“我可不需要减肥。”

乇维藩说:“你饿吗?”又说:“我们出去走走吧?活血化瘀。”

我陪乇维藩走了一个小时回到他家,再用一个小时灌醉了他,然后回到我家,找出一条八米长四米宽的麻布口袋,朝里面装上砍刀、锯子、电钻、扳手、钳子、起子、菜刀、水果刀、哑铃、电焊机、铁锤,还有一套□□,用绳子把麻布口袋绑得紧紧的,扔到科尼赛克 Regera的车顶,穿上夜行衣出发了。

时间刚刚好。

等我到达周家别墅后,只需在树林中坐上两个小时,就可以趁他们睡觉之后潜入别墅内等待凶手了。我相信凶手一定还会再次行动。上一次是把黄水牛的毛剃掉了半边,这一次会轮到谁呢?谁的头发要被剃掉半边或者胸毛会被刮掉半边?或者腿毛?乃至腋毛。令人发指。我一定要把他/她抓个现行。

正值下班高峰期,公路非常拥堵,我一边听Two Steps From Hell / Thomas Bergersen的《Never Winter》,一边在高速公路上缓缓前行。三个小时后我终于下了高速,飞驰到周家别墅附近,把车停在围墙旁边,拖着麻布口袋来到铁门前。门被锁上了。我早知道会是这样,还好及早作了准备。我决定拿出锯子、砍刀、锤子做一番努力,但是麻布口袋无法打开,绑太紧了。

第5章 第 5 章

第四章

是谁迷了路,是你,是我,还是我们?

在这个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我坐在围墙外面打算数星星,数到十几万颗的时候,应该差不多该到行动的时候了,但是天上什么都没有。我背起了唐诗三百首,在我背完第六十首的时候,终于到了00:00,透过铁门远远望去,别墅里没有一丝亮光。我翻过围墙,跨过小溪,来到别墅台阶前时,月亮已经从云层后面露出圆圆的脸,大地被照射得像白昼般明亮。我捏着一块不知道在哪里捡到的石头,来到门前打算把锁砸烂,然后进去等待凶手,但是我的手刚碰到门它就自动打开了,门并没有锁,也许凶手比我先到了一步,想到这里我感觉全身的细胞都收紧了,赶紧丢掉石头,四肢着地,屏住呼吸,悄悄进了屋。

第七感告诉我,屋里不止我一人。

我在心里说:“屋里当然不止你一人,还有水红衣、哞哞、柳成荫。”

可是,我分明感觉除了他们以外还有一个或几个不属于这里的人正待在这屋里的某个角落。

我又在心里说:“当然了,你和凶手就是不属于这里的人。”

我用右脚轻轻带上了门,摸索着往前爬了几米,然后听见低语声:“来了来了。”或者我听见了吗?

“跟我来。”我确信我听到了这么一句。

我一边顺着声音的来处匍匐前进,一边在心里说:“这里不会闹鬼吧?”

“不要害怕,我是奶奶,跟我来。”我又听到这么一句。

我相信我听到了主的声音,虽然我不信教。

我被引进了一个房间,然后引我进来的人迅速关上了门,还从外面反锁了。月光从窗外照进屋内,不远处的床上躺着一头水牛,她睡得正香,鼾声不断。我从包里掏出一把折叠刀,打算对着锁认真地忙碌一番,但是刀尖刚触到锁就被一声巨响吓掉在地板上。我四处摸索半天也没摸到。木鱼敲得我心烦意乱。和尚的念经声震耳欲聋响彻天际。还有水红衣的朗诵声?或者不是朗诵。她似乎在招魂。不是说明天白天招魂吗?

她用那沉稳的嗓音不停召唤着哞哞。

“哞哞,快点回家吃巧克力,喝咖啡,看恐怖片,无论你在天涯还是海角,快点回来。”

“哞哞,回来了,不管你在森林里游荡还是在草原上闲逛,都赶快回家,回到奶奶身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