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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的前妻(95)

并未提及一句我要返回江北的话,实在是不想子郁多为我担心。等得他旗开得胜时,我自会现身于他面前,他便也不会徒劳去江南一趟。

折好信笺后,眼中突然一跳,心中惴惴,似有不安。

从子郁的下属这里逃脱后,若再能摆脱李展翼自是甚好,可若再不能从李展翼的手里溜走,那我岂不是会被他带往京城,再回到龙御夜的身边去?

待到那时,我又怎与子郁联系?岂不是三年后才聚首,从此又要杳无音讯?

为了谨慎起见,复打开信笺,我拿起笔添言道:

“大周境内有无衣的亲人,此去江南,若逢亲人的话,免不去往大周京城一行。君一月后于江南若是找不着无衣,烦往周国京城静候佳音。三月后的月圆之夜,护国寺后的山竹林相会。届时无衣定当前往,与君私奔,从此相伴左右,双宿双飞——无衣留书。”

方才定下心来,折好信笺,装进了信函里。又写下‘子郁亲启’几个字,将信笺方瑜帐内。

一切做好后,再次去李展翼那里寒暄。只不过这一次,连翘随我同往。

自然的,子郁下属们也未加阻止。

前一刻三人还寒暄着,这一刻已是相互交汇眼神,一点头,疾步去往江面,子郁的下属们赶到时,三人已经栽入江水中。

好在江水流的已没有先前那般湍急,饶是如此,三人油水,依然觉得在水的阻力之下,寸步难游。

子郁的下属赶到,一个人正要跳江追赶,已有一人扬手,“勿去,江中不但放了迷药,还有网。我等能解那迷药,终是逃不过那网。此番追击,等于自投罗网,自送性命!徒劳无功,不宜追击。”

只顾着游水的我,看不到李展翼一向面无表情的面容上的讶然失色。

李展翼此番逃脱的计划,已是用了大周国水军作战俘虏敌军的策略。子郁的下属,竟将周国作战的内部详情知晓得一清二楚。

他们是谁?李展翼皱起了眉头。

而此时我们远去,那江岸上站着的子郁的下属见我们溜走,竟怀带了一丝侥幸。一个人才凝重地道:“临走时,将军将人交托给了咱们,可是…………”

一人手里拿着一封墨迹未干的信笺,已打断了他的话,“无衣小姐既有心逃脱我们,防得了这一次,防不了下一次。既然他愿意与李护卫一起离开,便是信得过他。李护卫正义凛然,又岂会为难一个女子。无衣小姐逃了便逃了,只要她平安便罢了。相反的,将军此刻在江北却危机重重,我等迅速撤回江北,助将军一臂之力!”

“是!”

众人醍醐灌顶,难怪就一直觉得有意带着无衣小姐离开的那男子颇为面熟,原来竟是李展翼李护卫。既是与李护卫在一起,想来无衣小姐也不会有危险。众人便松了一口气,竟也不顾暴风雪还没停止,已是有人一声令下:

“撤回江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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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乐百十米,见子郁的下属并未追来,终是放了些心。游水的属地也放慢了。

无奈江水实在是冷的彻骨,就算李展翼受得住,我和连翘两个女子,在水中时间久了,也实在挨不了。

连翘又一说话呛了一大口水之后,再也不敢聒噪了。

好不容易上了岸来,连翘边吐水,边颤抖着:“他们怎么不追来,会不会有诈?”

我也挺疑惑这事儿的,不过一想,他们对子郁忠心耿耿,怕是也想扔掉我这个包袱,回江北帮助子郁破敌吧。

李展翼虽然不明白子郁的下属,对于子郁的处境的担忧,却说出了另一番思虑,“他们对我大周水军作战的策略很是知晓,一到江面,便觉有异。心知追上来只会中计,于是不做徒劳无功之事。”

连翘叹为观止,我也拍手称奇,真厉害啊!真不愧是子郁的亲信。

不同于我和连翘对那千人的仰慕,李展翼的眼中,是深深的起疑。

“公主,皇上他……”李展翼才一说到这里,抬眼看到我全部湿掉的衣服衬出秾纤有度的身躯,一怔之后,脸上泛起烧来,蓦地一低头,“属下这就去附近拾些柴火来给公主和连翘姑娘烘烤衣服吧。”

他不说,我还没记起冷。一闻那话,禁不住身子一瑟缩,赶紧点头,允了他去。

片刻之后,李展翼回来的时候,不仅生起了篝火,篝火燃烧的空挡里,他又劈了竹竿,做好了一张简易的竹筏。

看着那张竹筏,我的目光再也收不回来了。

嗯,有了它,我便有了由水路返回江北的通行工具。这竹筏虽然简陋,然而再多载几个我和连翘也是足够的。

当务之急便是烘干衣服,这天寒地冻的,可别还没返回江北,我就冻病了。

李展翼径自脱下了外袍,以便遮挡我和连翘换衣服下来烘烤,随后也不顾自己受冷,去往了远处坐下。

我一直在打那竹筏子的注意,将衣服烘的半干时,便是以连翘准备逃跑。连翘会意,冲着李展翼叫道:“喂,你再走远点啊,我好把内衫也脱了烤烤!”

“是!”李展翼倒也没有起疑,这尴尬窘迫的关头,哪儿会想到我和连翘会再从他这样的同伙的手里逃走呢。

见李展翼差不多离我们有好几百米远的时候,我和连翘一点头,抬了那竹筏子,临时有抢了两根木头做船桨,飞快的跑往江边。

一到江面,将竹筏放入水中,我和连翘站了上去,胡乱地用那木头划桨,差不多一炷香的功夫,李展翼觉出有异赶过来后,竹筏已经距离岸边十来米远了。

虽然我们拿着那木头胡搅蛮缠,到底划出那么远了,李展翼即使轻功不错,也再上不了我们的竹筏。

连翘哈哈大笑,我却只感激的看了眼李展翼,继而转身向江北的方向划去。

本来不懂划桨的方法,不过这几日看子郁的下属划桨,道有了一些心得,慢慢地也学得有模有样了。实际操作更胜于纸上谈兵,我和连翘是越划越快,轻便的竹筏像离弦的箭一样行驶在江海中。

根本没有意识到此举的荒唐和幼稚,很多年后,和身边的男子说起一叶竹筏欲横渡大海,去往齐国的时候,男子心有余悸的听着,动容地看着我,“大江上很小的一个浪涛,别说一叶竹筏,就是正规航海的船只,海浪也能将它吞没。你怎么这么傻呢……”

怎么那么傻呢,有子郁的地方便是我的家,一想到我的子郁还在齐国,我便归心似箭;怎么那么傻呢,想起我的子郁两千人马对敌高崇的二十万大军的吉凶莫测,我就恨不得飞回他的身边…………

“这一生,到底是我负了你。”许久,他开口,声音 哑涩的让人心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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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前,我和连翘意识到此举的轻率了。

首先,我们没有食物。水还好,这是淡水湖,喝起来,我不介意就着湖里的水掬,起一捧起来就喝。

可是怎能仅仅以水充饥呢?翻遍全身上下,没有一点银两。倒还好,此次出来穿的是女装,身上尚有一些值钱的首饰。

可是即使有钱,这浩淼大江,寥无人迹,千鸟飞绝的寂静中,去哪里买一些糊口的干粮呢?

这是其一。

其二,没有落脚可以安睡的地方。这荒郊野外,又环绕着漫漫江海,大冬天的,总不能幕天席地地便去睡吧,不冷死才怪。

终于体会到了,我和连翘甩脱李展翼之后,李展翼看着我们远去,他眼底的那丝忧虑是因为什么了。

又冷又饿又困,想要不断划桨,靠着运动来暖身,可是久未进食,又乏又困,体力早就不允许了。

最后不知是饿晕了冻晕了还是困晕了,总之,倒在竹筏上就不省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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