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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的前妻(82)

冬季天气干燥,又恰逢风起,火借风势,转眼间就燃起了熊熊大火,一刹那蔓延开来的彤红,犹如铺天盖地的浪潮,人声马嘶顿时充斥了留宿燕王拓跋狐带来齐国的五万将士的营帐,以及燕帝拓跋狐所居住的驿馆。

身在战场,虽不忍心血流山河,奈何十多年来,这双手早就沾满了无数人的献血。罪恶已经列不清。自古的名将,哪一个又不是踏在尸体上走过来的。功名越甚,杀戮越重。

只求帮了夜这一次,破坏了燕国与齐国的联盟后,从此隐退山林,不做冷血无情的将军煌灼,只作无衣的子郁,那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

眼前火光漫天,血流成河。淬不及防,还不明所以的燕国将士,不是被火烧死,就是被我调遣而来的齐国兵杀死。

我坐在马上冷眼旁观,洁净的双手未持刀剑,虽未亲手斩杀燕国的一兵一卒,燕王拓跋狐带来齐国的五万将士,却全因我而死。

一道血光喷来,又一个燕国人死在我的面前。不染纤尘的白衣,溅起来雪血花点点。

终于等到了燕帝慕容殇被燕国将士护卫出来了,终于等到燕王拓跋狐从驿馆里出来了。齐国兵们意欲在我面前立功请赏,纷纷持矛涌向那一干燕国将领。

先前的得势,不过因为燕国那五万普通士兵毫无防备。而此时,齐国兵们面对的是训练有素的几百燕国禁军,以及那少数作战经验丰富的将领,齐国兵们又怎讨的了好?

不过齐兵人多势众,那干燕国将领段时间内想脱身离开也是天方夜谭。

然后我看到驿馆那端的马背上,燕王拓跋狐紧紧地盯视着我的眸子。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地对燕国将领下令:“先护送陛下离开,我等伺机撤退!”

燕国的五万士兵已全被齐兵杀死,仅存了为数很少的几百人拼力想要突出重围。确实,不宜恋战。

可是,我怎允得拓跋狐平安离开,无端为自己埋下隐患呢?在无衣的面前,因你、摸不准无衣与他的关系,我不能下杀手。此刻,我却没有什么顾忌。

格杀勿论,一个不留。

才一冷冷下令,我自己从大周带来齐国的两千精军,这十多年来跟着我征战天下的亲卫军已把剑策马迎敌。我知道,任凭那余下的几百燕国人有通天的本领,一个也休想全身而退。

这两千铁骑,和留守砸魏国公府护卫的一千人,以及遣去护卫夜的那两千人。皆是百里挑一,能以一敌百的好手,由着我亲自训练,攻城略地,无所不能。

势力的对比立刻见分晓,先前砍杀齐兵还游刃有余的燕国将士,甚至连还手之力都没有,一个个地倒在了血泊里……

艺高胆大的拓跋狐见状也大吃一惊,再不敢有丝毫的耽搁,连呵撤退。燕国将士领命,豁出来生死,背水一战,竟然将燕帝慕容殇平安地护卫了出去。

“将军……”见此,李鹤急道。

连我,此刻也不得不佩服燕国这些留着鲜卑族血统的将士。这般的誓死一站,团结一致,仅仅这精神,都是可贵的。

只是,我又岂将那病恹恹的燕帝慕容殇放在眼里?逃了就逃了,那般要死不活气息奄奄的慕容殇,又能成就什么大事?

自始至终,我的目光都只是紧迫着一个人。

燕王拓跋狐。

“拿弓来。”我伸手,李鹤已将弓箭呈给了我。

弦微张,拉至满月。箭羝微微颤抖,我拉紧后弦,至劲而松……这般百步穿杨的箭法,拓跋狐必死无疑。只是无衣与拓跋狐到底是什么关系?就这样将拓跋狐置于死地,无衣会不会怪我?

箭羝流星般地飞射而出,我闭了眼。

就这样让拓跋狐死了的话,燕国必打乱,群龙无首,夜是有称霸天下的凌云壮志的,我这样做,等同于替夜解决了整个燕国。可是……自古爱情与友情竟也难全,宁愿让夜已经偶的麻烦多一些,也不想看到无衣为别的男人掉一滴眼泪。

那临射出去的箭羝,我竟故意偏了几分。

拓跋狐重伤,栽下马去。那箭虽不至于让拓跋狐立刻致死,也定要了他半条命。处理及时的话,或可保得性命。看拓跋狐自己的造化了。

燕国将士生存的人屈指可数,那为数不多的几人,竟拼尽最后的力气,将昏死过去的拓跋狐救走。

惨叫声还在继续,我看了看天,距离晚膳离魏国公府已过去两个时辰了。

“李鹤,取套干净的白衣来。”我的衣服已经血迹斑斑。

“是,将军。”

李鹤是李制的弟弟,此次前来齐国,我并没带李制。可以让李鹤跟着我来历练一番。这充满血腥味的修罗场留给李鹤了。

换上干净的袍纱,我策马回往魏国公府。

无衣在等我回家。

……

子郁简单地用过晚膳后就出去了。

虽然我对子郁试探,子郁不但不怪我,还慌乱地与我求证什么,最后又吻我,又对我许下承诺。可是我还是不放心,想好好地与子郁道歉。

发誓以后慕容殇再在我面前乱说子郁什么,我一概充耳不闻。嗯,这样地与子郁两相不疑。

冬夜好冷,本想进子郁的卧室里去等子郁,却那么期盼早些看到他回来。竟是蹲在他的屋外。

也不知子郁出去做什么了,都过去好长时间了。

然后抵不住困意,竟打起了瞌睡。

朦胧中听到熟悉的马蹄声,我忙睁开眼看去,果然是子郁的马骑。冬夜里,子郁驰马归家,白衣不染纤尘,宛如高天流霞那朵冉冉白云。

我的子郁啊,什么时候都是这么干净。

子郁看到我后,已是一下马就过来了我身边,蹲下身,将早在冬夜里冷的不像话的我拥进怀里。“无衣,怎么不回屋里等我。冷吗,无衣……”

那潺潺流水,蔼然温润的男子的俊容上一派的怜惜和心疼。

全身早就冷冰冰的了,子郁身上清芬而炙热的气息包裹着我,从外到里,身心都暖洋洋了。

蜷在子郁的怀里,我仰头看他,“今晚的事,子郁别生气,我不是有心的……”

“傻姑娘。”子郁唇边苦笑,将我拥的更紧了。

身子逐渐暖和了,便想站起身来。才一起身,长时间蹲在地上的腿脚早已麻痹了。子郁一笑,将我连身抱起,往我的卧房中走去。我却扯住他的衣袖,“子郁,我还是和你睡。”

子郁的全身一僵,既而数落我,“女子的名节很重要……”

我打断他的话:“子郁不打算娶我么?”

“要娶无衣的。”

“那不就得了!”我略一思忖:“还有哦,子郁今天在别人面前称我为‘内人’呢,要是给别人知道我们分房而居,还要说我们感情不合。还以为我这蒲柳之妻,得不到子郁的欢心。”

“我当时是因为……”

“因为什么?噢,我倒忘了,子郁是有妻室的。今天的客人更说魏国公你俊美年轻,风流倜傥,身边的红颜知己从来就没有断过。”说到这里倒真的有点委屈了,气得推搡着子郁的胸膛,“你说,你背着我还有多少女人……”

子郁急道:“你别听他们胡诌……”

我不依不饶地道:“捕风捉影,空穴来风,也要有风啊。你要是行为检点,别人为什么会这么说……”

子郁返身将我抱去他的卧房,我却挣扎着要从他的怀里下来,野蛮地对他捶打。我如此毫无章法地攻击着他,他也不理会,只是一应将我放到床上吻住我,不管我怎么反应,他都只是箍住我温柔地吻我。

渐渐地,行动背叛了意志,不知不觉地迎合着他,温顺下来的自己,早已伸手勾住他的脖颈,与他一起唇舌交缠。

末了,子郁笑着看我,低下头挽起我的一截衣裙,和自己的衣袍精心打了死结,牢牢系到了一起。又挽起我的一缕青丝,和自己的一缕黑发结到了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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