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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的前妻(73)

一路就那样不紧不慢地跟随着我的目标而行,也不知他们起疑了没有。想了想纯属自己做贼心虚,今日街上的行人特多,当没注意我才是。

正为那男人的身上没露出值钱的物品犯愁时,他的袍纱处一亮。

我定眼看去,竟是被丝线串着的一颗珠子露了出来。我识的货,那珠子分明是南海的夜明珠,价值连城!

夜明珠我见过的也并不少,不过像眼前这颗那么大的……我还只在龙御夜的寝宫里见过。

只要盗取眼前这颗夜明珠,也够我后半生衣食无忧了。

下手的目标即已锁定,我横了横心,紧走几步,离的那男人,近了。

一路上原本都在倾羡此男子的儒雅风度,几度恍然,甚至觉得眼前模糊,那挺拔英武的身影似曾相识。然而当那夜明珠中的极品现身后,我所有的心思已然全在那颗珠子上了。

再没留意那男子的好气度一眼,浑如不小心走的急误撞了他,手上却没闲着,顺手牵羊,已将那珠子纳为已有。

那男子自非等闲之辈,本以为自己的手段高明没被他觉察。当我施展轻功离开几步后,分明听到那男子的侍卫怒道:“大人,那女贼……”

侍卫后面的话没说下去了,显然被那男子制止了。

也很显然,那男子早察觉有人盯上他了。

我又跑了一阵,见无人追来,正停下拍着胸口庆幸时,身后,轻佻,却又让听着的人怒不起来,非但怒不起来,还如闻得清风般微熏的声音近在咫尺:

“卿本佳人,奈何作贼?”

第一次……第一次听着如此轻佻的声音,我不仅无法排斥,还醉了似的微微的熏。已经没有了做贼后被人逮个正着的尴尬,那样沉醉熏的人也陶陶然的声音……时光仿佛倒流了三四年,那样喝着竹筒里的小酒酒不醉人人自醉的天籁低沉的嗓音。

身子已然僵如石化,转身的那一瞬,仿佛经过了地老天荒的亘古痕迹,我听的见时间一点点‘滴滴答答’走动的脚步声。

低眉看着他高大身躯下的袍纱,网上,腰间佩着的一支竹笛,伟岸挺拔的体魄……却迟迟,迟迟不敢抬眼去看那张我牵念了三四年,梦了三四年,相思了三四年,也等待了三四年的俊雅容颜。

依稀记得护国寺第一眼见到他时,小小年纪的我已然回不过神来。

他的丰采敌不过四叔叔的风华绝代,风姿亦无法与龙御夜的倾国倾城相比。只是一种气度,一种气质。气息一旦释放出来,那漩涡便像是一个无底洞,看不到底。罂粟样的毒,一沾即成瘾。

怎样的动人心魄呢?

明明是那样温雅温和的男子,谦恭风流;明明是春风样的一团和煦,静若止水,明明是谈笑自若,却一笑浣起清波……

曾经无数次去冥思过他,明明静若处子,明明这样的彬彬有礼,温和谦恭,那淡雅如风的表面下,那一根弦似的牵动着人的身心的一举手一抬足,甚至缓和如春风的一个笑容……

都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让人心跳难以平和;像是沙场笑点兵,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血腥与残酷,却偏偏让人忽略了沙场的飞沙走石与战争背后的流离失所,只记得,只记得他指点江山,激昂文字的一世风流。

这样随时随地看着都是宁静的一个男子,却偏偏时时刻刻让你心猿意马,让你那颗心跳着跳着……

依然是那样醉人的嗓音,不失低沉与磁性,莫名地扣人心弦着。

抬起眸,依然是那样古铜色有棱有廓的面容,他微微地弯唇,性感的薄唇上勾起了一弯笑弧。

笑意,弯在他的唇边,也融进了他眼底,一点一滴。

他半眯着眼看我,一双黑眸眯起了深邃的弧度。依然是这样的随性散漫,风流自若。却,在最谦恭最儒雅的构架里,嵌着男人的霸气与势力。

真像是一位手握三军,意欲攻夺天下的主帅呀!这样的气势,校场里惊鸿一瞥,我在龙煌灼的身上见到过。可是,眼前的他,我心心念念了了三年的他,他随意的一个笑容,暖化冬雪的同时,亦能摧毁一座城池……龙煌灼,他做的到么?

所有的惊艳,所有的心绪望定他的面容的那一刻我全已流转。

他的那句‘卿本佳人,奈何作贼’之后,我望进他笑着的眼底事,已羞红了脸,却依是笑着:“嫁人就不能作贼么?”

不是羞于自己作贼的行为,只是在他的面前,只有在他的面前才会流露的女儿家的羞赦啊。

我一笑之后突然就后悔了,这三四年来,他的面貌除了比往日更加摄人心魄外并无多大变化,而我,却从一个童稚的女子长成了一位美丽的少女,他认出我了么?认的出么?

我于是为此而忐忑起来。

应该是认出了吧,不然,他眼底深邃的笑意,唇边的那一抹戏弄又是因何而来?

他不会三四年前承诺过我爱情,如今见着了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子,然后将过去的承诺忘到了脑后,只贪慕眼前女子的容貌吧?这样,是不是……是不是今天盗他珠子的女子是另外的美貌少女,他也会对她如此摄魂地笑呢?

我暗自咬唇,如果他见异思迁,或者敢忘记了我,敢认不出来我的话,他死定了!

他饶有兴致地观摩着我不断流转的神思,见我等他的回话等的忐忑了,才回应道:“佳人当然也能做贼。却没有律法表示,佳人作贼就能免受处罚的。我国律法严明,明确表示无故偷盗者,将依据所盗财物的贵重,判处相应的罪责。”

我讶然的望着他。

他莞尔,“或者,失主不予追究的话,律法也可不予置会。”

“人脏俱获,你这个失主要追究么?”

“本宫身在朝堂,怎可目无法纪。不但会追究,还会以身作则。”他沉吟,“小姐贵姓?”

我微微懵然。

“不知小姐身份,本官怎可拟出罪状,让小姐签字画押呢?”他低笑吟声:“还要将小姐收监呢,小姐盗取朝廷命官的财物,罪加一等。本官中的这颗夜明珠那是御赐,小姐的罪状加多少等也加不清。这珠子产自南海,如此名贵。仅是盗了本宫的珠子,也够关押小姐一生一世了。还有那所加的许多等的罪状呢。小姐生生世世被本官关押着也抵不清了。”

怎么像是掉进阴谋里了呢?“齐国高粲之女,名无衣。”

他眯眼,“无衣到底有几个父亲呢?大周国的护国将军,龙将军,又是无衣的谁呢?”

——告诉叔叔,你是哪家的小小姐,叔叔送你回家。

——呃……知道护国将军龙煌灼的龙将军的官邸么,带我去,我是龙将军的女儿。

他提到三年前我的‘身份’,他终于正面地回答了我,正面地表示了他认出了我!我展颜笑看着他,这才留意到他眯着的眼底的深深。他一定是生气了,我这前言不搭后语!

“对不起,你别生气。”微微低了些头,“我叫无衣,爹爹是齐国人高璨。”

他见我自责,见我低了声的小心翼翼,抿唇一笑,伸手捏顺我刚才偷了东西跑的有些乱了的发丝,他的指腹抚摩着我的脸,依然是常年习武有些厚茧触碰我的肌肤时,带给我的心悸和酥麻的电流的感觉。

他的手指一路滑到我的脖颈,抬起我的下颚迫我仰容看着他,他的笑容净如初雪,“我没有生气,我只是吃醋了。”

他静静地拥着我,搂紧我的腰身,俯身埋首,于我的发间嗅着那久违了的淡淡清香。这样温雅的男子那强烈的感情,那看似温柔却紧迫的力道,浓到了骨血里的真挚,欲将我融进他身体里的绵绵。

以为时间宛然在这一刻定格,却没有。

他的大手锁紧我的腰身,从我的发丝间抬首。他俯身看着我的面容久久,我也对上他的眸子,对上他的目光看着他,望进了他的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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