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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的前妻(59)

他软禁她的这两月,她都是这样度过的。

每一夜,他在她的面前上演活春宫,原是想刺激刺激她,她若对他有情的话,势必会受不住。可是他宠幸他的女人,她睡她的觉。竟一点也没被影响,甚至第二日,依然读书习字,闲情养性。

一日一日地等她的心意,等她的一句话,终究没等到。

自从与她同眠,拥着她入睡起,就贪恋起了她身上的温暖。甚至于以后夜夜宠幸女人,都只是为了发泄完欲望,沐浴后再干净地回到她身边拥着她入睡时,才能不再被欲火冲昏头脑,以免侵犯她……

这样的荒淫,竟只为了可以不去侵犯她。如此唯一的收获,只是她对他撤去了警惕心,习惯了身边有他的入睡,习惯了身边的温度,甚至睡梦中她抱着他的腰身而不自知。只在那时,他才能从心里笑出来。

“连翘……”

见得她唤贴身宫女时,脸上飞扬的笑容,他的心忽然暖了。让连翘从左相府回来侍候她,果然是个好决策。她的笑容多了,即使不是对他。他本该早些让连翘回到她身边的。

煌灼抗婚,他大怒,因为她的不幸而大怒;如今煌灼应了婚事,他又如此颓然……

人真的是个奇怪的动物。

他一下午的颓然,忽然在她笑容飞扬的那一刻……就如快要因干渴而死的鱼,重又回到了大海的怀抱,生机勃勃死灰复燃了。

他知道,她也一定是因为知道了龙煌灼应下了婚事,所以才这么高兴的。他突然觉得,他自己即使心痛了,她能高兴,他的放手,他那样做,也是值得的。

颓然地俊容上突然焕发了神采,他大步往他的寝宫里走去。

……

龙御夜神采焕发地回宫时,我正在画鱼。

今天实在是个好日子,蒲历师没被斩,龙煌灼又应下了与我的婚事。想着一出嫁就能逃脱皇宫这樊笼,我格外地神清气爽。

遣去金銮殿那边探听情况的朴年朴圆回来后,如此对我回禀:

龙煌灼救下了蒲历师,于金銮殿上与龙御夜争执,君臣两人浑然忘我,不顾朝堂之仪,毫无章法地互相指责与大吵起来。而后龙煌灼甚至交出了兵符,而龙御夜亦不示弱,一纸圣旨,终于压倒了龙煌灼。然后龙煌灼领旨谢恩了。

没有亲眼目睹帝王与名将争执的场面,是我唯一的遗憾。

而当龙御夜出现在我眼前的这一刻,我甚至忘了连日来面见他时的仓皇。

我被他软禁的这么久以来,因为同榻而眠,他后来虽没再给我脸色看了,我们之间维系彼此关系的,将我们联系在一起的枢纽都只有那张床榻,夜晚相拥。除此之外,我们甚至很像是陌生人,互不介入彼此的生活。

可是现在映现在我眼前的,分明是一张有着温度,有着暖意显得心情大好的俊容。

所以我怔住了。

这两月,连翘见证了我与龙御夜奇怪的相处方式,此时看着龙御夜分明是对我露出的好脸色,连翘甚至都忘了给龙御夜请安了。

在我回过神来时,我已被龙御夜拉出了回春宫的寝殿。

我终于有了意识,几乎不敢置信自己置身在被软禁了两个月的寝宫之外。“龙御夜……”叫他名字叫惯了,竟是难改口。

“皇上,我还在禁足中……”

他回过头,答非所问:“我们去看嫁衣。”

我试探地问道:“禁足令……”

“解了。”他竟是难见的温和。

事实上自我听到他拉我去看嫁衣时,我心里就乐了。这话的意思不就是我不日就可出嫁了么?

一直以为都怕他反悔,即使他掷出了圣旨给龙煌灼,龙煌灼也应允了娶我,我还是不放心。他现在这么一说,不是等于铁了心会将我嫁出去么?

两人的心情都是很好,行到内务处时,我们甚至都有些热了。眼前皆是大红色,今年进贡的最好的料子,绣工与款式精湛的让人叹为观止。

我啧啧称奇,然后醒悟到在龙御夜的面前是不是太放肆了,于是便做出很规矩正统的样子。

感触到他看着我渐渐黯淡下来的目光,我更是恭谨地站在他身后。心中暗自懊恼自己,被关了两个月,再怎么向往现在的自由,也不该在他的面前表现的如此佻达不羁。

低头看着他有些不自然走近我的脚步,我心里更是紧张不已。

“你别怕我。”他出言竟艰涩无比。

我惊疑地抬眼看他,他竟然扯出一抹夏日里看起来最舒服的笑容。他望进我眼底的眸色也带笑,和煦如微风。

他等到我的心情放松了,才舒了口气,像是放下了压住自己的千斤巨石一般。

虽然没了对他的惧意,却有些承受不住他如此温暖的目光。于是看着堆积如山的布料,问道:“不是带我来看嫁衣的么,怎么没有一件制成的衣服?”

“最复杂的便是绣工,衣料早就绣好了,只差裁衣一道工序。”他将一本折子递给我,“这是京城最有名的绣娘绘制的底图,按照这上面绘成的衣服裁制。你看看,喜欢哪款的?”

衣服真漂亮啊,就是见惯了华贵宫装的我,也禁不住看的心花怒放,想也没想,就脱口问道:“都是我的嫁衣么?”

“咳。”龙御夜轻咳了一声,转过头去不看我,“你表姐的。”

龙御夜如此应承后,我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却又忍不住地有些暗恼龙御夜,“又不是我的嫁衣,你让我来干什么?”原来都是表姐的衣服,皇后的嫁衣啊,难怪这么让人眼花缭乱。

龙御夜一本正经地看着我道:“总不能让我一个男人来选啊,你表姐是女人,我又不知道你们女人喜欢什么。”

他说的非常对,我吃瘪地点头称是。他好整以暇地勾唇轻笑。

那几度隐忍,最终还是没按捺住浮现在他俊容上的轻笑,几个月来的芥蒂与隔膜,风轻云淡消弭无踪。

当晚他从回春宫的偏殿搬走,去了隔壁的正殿居住。

我虽然高兴地心花怒放,却依然小心地在他面前察言观色,不敢表现的太过喜悦。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很显然是这类型的人。虽然一如往日在他面前放任自我,却始终不再敢有丝毫的越矩。

几个月的日夜相处,倒是对他脾性摸了个彻底,越于他争锋相对,他越是对我态度强硬。我也因此吃了不少的苦头,软禁啊,差点被他凌辱啊什么的。

而这大婚前夕,我在他的面前越是温顺,越是自矜,他对我越是迁就和忍让。

我于是在唯诺与温顺的表象下,在他因此而格外宽厚待我的庇护下,自得其乐地等待八月十五的到来。

第一卷 相思青萝 041 花嫁

婚前的这些日子我都是在宫中端庄危坐,听宫中嬷嬷教习新婚仪俗,教我一件件记住,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不断有人来道喜,吉词美誉塞满耳中。

晨昏朝暮,就在混沌忙乱中如水滑过。

夜里,我总是看书看到很晚,直至更深人静,直至困得再也睁不开眼。只有这样,我才没有精力去想太多,没有时间想起那个谈笑儒雅,风流自若,笑着说他会回来娶我的男人。

连同齐宕,所有的人都因我的婚事眉飞色舞,只除了母亲。我知道,即使平姑姑不把我心有所属的事告诉母亲,母亲也是知道我的心思的。

出嫁的前一晚,母亲来看我,眼中流泻着淡淡的哀愁。

“自古红颜命薄。”母亲凄然抬目,“护国将军石盖世英雄,英雄美人缔结秦晋原是千古美谈。这样的福气怎又是每个人能享得的。我只是希望我的女儿日后与夫君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不做钗头凤,宁可做人间比翼双飞鸟。”

“母亲是暗示我逃婚么?”我问。

并不惊讶母亲能说出这番话来,母亲的性子本就外柔内刚。只是母亲知不知道,与龙煌灼的婚礼,是我用了多少心计才从龙御夜那里争取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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