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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的前妻(45)

这样通晓音律的笛音,我敢确信不是占连成那等粗人能吹奏出的。看来昨晚在占连成的军营附近吹笛的人也来了京城!

我的心跳蓦地快速起来,“四叔叔!”不由自主地脱口喊出,“城北那边的笛音……”

为何心跳如此剧烈,为何?

一直潜伏在心底的某种情愫这样莫名地亢奋起来,好像灵魂思想都不是自己的了,脑海里叫嚣的只有坚定的一样意识:那个吹笛的人……

四叔叔慵懒地睁开眼来,我的话虽没说完,我的心思却被他捕捉了个彻底。

“年五。”

马车外立刻有男子应声:“王爷。”

“去城北。”

“是。”

马车‘囵囵囵’地驰骋在去城北的路上,那悠扬的笛音也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我的心跳也莫名地越跳越快,心情越来越紧张,仿佛灵魂里的什么东西都要破茧而出了。

四叔叔只清淡地看了我一眼,重又闭眼浅寐,一脸冷清与安详。仿佛,此刻夜风吹过来的笛音,正是一段催眠曲,伴他入眠。

“王爷,到了。”年五的声音重又在马车外响起。

这次四叔叔置若未闻,也是,反正到来城北,也是因为我要过来,他又没有来这里的意思。年五所谓的到了,却是指到了笛音吹奏地的附近。

我下了马车来,环视四周,最后定格在我眼中的,却是直通往护国寺的长长云梯。白日,那云梯似直通往九天宫阕,夜里,却更显悠远深邃。

笛音依旧悠扬清镌,赫然是从护国寺后山上传来!

唯一到来护国寺的那次,在此地住了半月。这里的地形,我再熟悉不过。护国寺的后山,那不是那一片浩瀚的竹林是什么?

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后山竹林里,那个正吹着竹笛的人,是他么,是他么?

第一卷 相思青萝 036 收留

再也抑制不住,提了裙屦就往云梯拾阶而上。

“帝姬!”

见此急忙跟来的人是年五,四叔叔的贴身护卫。我跑开,年五见四叔叔没有丝毫下车来,要在夜里陪我上山的意思,急的他也顾不得像主子请示就上山护卫我。

或者在四叔叔淡于处事的态度阻止他前去护卫我的可能下,他已默然违抗了主子的命令随了我去。

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却因为身边有年五这憨直而一心护主的汉子,他手持着火把,在我身后照着路,我才得以一寸寸接近山顶,离得那笛音更进一步。

因为有笛音而为这乌漆的夜平添了不少的旖旎,笛音嘎然而止的那一刻,心里的支柱恍然都失去了,慌然地看着后山的方向,再顾不得有那火把而照得见道路的视线,我惶急地投身那黑夜,顾不得摔倒在地,也顾不得在黑夜里不能辨物的恐慌,以及每一次摔倒后,手心和膝盖磨破了的一层一层的皮肉,渗出湿漉漉的鲜血和麻木了的疼痛……

“帝姬!”

年五一次次地来扶我,待到终于抵达了原先的笛音吹奏地,果然是一如三年前一成不变的竹林,然而吹笛人却早已不见,那笛音也仿若从不曾存在过,像极了南柯一梦。

到底是错过,还是旁人暗夜于此奏笛的巧合?

想黯然神伤,又怕纯属巧合错伤一场。完全的巧合,无该我缅怀什么。可是此情此景偏偏触动了我心底最深处埋藏着的初恋情结。一直勒令自己封闭的感情喷薄而出,爱若潮水。

三年,禁不住地泪流满面。

……

下弦月。过了午夜后,下半夜月色如洗。

下山的时候,再也用不着火把,月光把一切照的通彻透亮。初春的午夜还是有些冷四叔叔虽没陪我上山,却很耐心地等在山下。坐进了马车,四叔叔递给了我一樽酒。

酒能暖身,他曾这样说过。

没有一小口一小口地清酌,无意识地如饮茶水般将一樽酒牛饮下肚,那烈酒灼呛得嗓子都沙哑了也不自知。

四叔叔没有丝毫要问我山上去可找到了奏笛人的事,也是,从我这失魂落魄的样子也看得出来结果。我这虚脱的样子,也只惹得四叔叔地给了我酒后,看了我一眼,随即他有若无其事地浅寐了。

好在我恢复的倒也快,马车行到四叔叔的睿清王府,在四叔叔下马车前再次看我时,我已经与往常无异了。

四叔叔没有立妃,不说正妃,睿清王府里连一个侍妾都没有。除了侍女与老嬷嬷,便是清一色的男人。男人,也不过是侍卫或者家仆。

记得以前曾怀疑过四叔叔是不是和龙天羽一样有那嗜好,不过从不见他的身边有异常漂亮的男子,再加之他生性孤僻,倒也无人敢拿他开玩笑。

已是深夜,四叔叔把我交给侍女们后,便没再理会我了。

我住在睿清王府的几日,四叔叔并没因府上到来了我这么位客人而有丝毫生活作息方面的变化。白日,依然在他的睿清王府里找不到他的人影,他倒每日有归家,却也是和那晚一样,大多都午夜了。想起以往白日都多在宫了,这几日当也是吧。

他又不理政事,也不知他每日一个人待在宫里做什么。

当然我是懒得去想他每日宫里做什么的,鲜少到来睿清王府,这难得的机会,我倒没有错过。他府里又没有一个姬妾,那帮家仆和侍女便成了我无聊时消遣的对象。暗暗地想,又没有妻子孩子的,他又不用养活一大家子人,一个闲人住这偌大的一个王府真是浪费啊。

唉,亲王就是不同,这个世界本就没有什么是绝对的平等与公平的。

一直过着众仆维诺的生活,不可不说不乏味。当我在睿清王府住了三日后,连一句话也没和四叔叔说过时,我已经按捺不住了。他回来的时候,我多半入睡了;他离开的时候,我又还没醒来。

于是第四日我醒来后,发神经把四叔叔府上的仆人遣散了大半,雀跃地等着四叔叔半夜回府。想着管家告诉他我做的事后,他该过来我住的院子找我兴师问罪吧。

难得大晚上地不睡觉只为看到一个男人的脸色大变,只为了四叔叔来理理我和我说说话,终于等到他半夜回府,便期期艾艾鬼鬼祟祟地跟着他。

那管家一路迟疑,似不敢打我的小报告,又怕主子日后问起来,毕竟这么位冷若冰霜的主子不好伺候。管家冷汗涔涔,近乎大半个时辰才把我遣散仆人的事汇报给四叔叔。

我和那管家都等着四叔叔的雷霆大怒,不想四叔叔如若没听到管家的汇报般,与年五吩咐着什么,对管家的话置若罔闻。

管家松了口气,我却叹了口气。

挫败啊。

于是接下来的两三日,这样的恶作剧不仅不断,还越发地变本加厉,频繁起来。故意遣退了四叔叔住的楼宇私下里的侍女和仆人,大半夜的四叔叔回府没一个人侍候,本以为他总会郁郁不悦的,他依然云淡风轻。

这样不断续的捉弄止于我在四叔叔的王府居住的最后一晚,我是在想不出什么折磨人的招数时,忽闻街外热闹,原来是刚从扬州来到京师百花楼的名妓,听说还是清倌。

众位达官贵公子一掷千金为博美人一笑,我却懒懒招手,御林军应召而来,一句‘睿清王府有请’,硬是将几大名妓带回了王府。

当然并不能说我仗势欺负名妓们,实是一听到‘睿清王府’几字,连老鸨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与其说是我硬要带她们入府,不如说她们巴不得。京城人士都知睿清王的王府里没一个女眷,这厢侍候的好,虽攀不上正妃,侧妃嘛,人家睿清王爷总会打赏几个。

顺便挑了个姿色中等的,赐给了四叔叔的贴身护卫年五做夫人。

于是,当午夜年五和四叔叔归来时,当管家又一次边擦汗边要去汇报时,我捂着嘴在一旁偷偷瞧着。

管家先给年五问了好,然后认命地将我给年五娶了夫人的事和盘托出。老实的年五一脸呆愣。而这一次四叔叔不同于往日,这一次,四叔叔冰冷的目光在知道年五莫名其妙有了位夫人看向年五时,冷冷的眸光似有几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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