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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的前妻(43)

轰天动地的声响,撼地动瓦,响彻京城内外!

一眼望去,只见旌旗招展,金铁光寒。

漭漭一片,尽是金戎铠甲的精军!望宫城内外,惟余莽莽,顿失滔滔。皆是金盔明甲,刀剑鲜亮!

沉重齐整的整军脚步声,刷刷的一片。再定神时,黑压压的军队已成队站立,雄姿英发!

校场再也不是空旷辽远,不是一望无际的巨大场地,取而代之的是看不到边际的头盔人头!

黑盔铁甲的军队,分作九列,严阵肃立。

刹时场下将士如潮水般齐齐向两侧退散,留出正中三丈宽的一条大道。从大道里策马而入五十轻骑。

当先一人重甲佩剑,盔上一簇白缨,端坐在一匹通身如墨的披甲战马之上,身形笔挺如剑。他一马当先,提缰前行,身后九列轻骑依序而行,步伐划一,每一下靴声都响彻较场内外。

我的心跳再不能规律!

离的如此远,看不见那人的相貌,然而我知道,那当先一人,是龙煌灼无疑!

对龙煌灼素有偏见,更无爱慕,却在此时此刻,震慑于他旗下的赫赫军容。撇开一切的错缘,一切未婚夫妻的错缘,仅只此惊鸿一瞥,虽依然对他爱慕不起来,这铁枪银河般的气魄与军势,我知道,将一辈子铭刻在我心底。

他不是一位好的驸马,却绝对是一个称职的将军!

我坐在马上,远远看着他一袭墨黑铁甲,雪色盔翎在晚霞光下,熠熠生辉,闪耀寒芒!

黑盔白羽,身披墨色绣金战袍,按缰佩剑,身形挺拔傲岸,玄色大氅迎风翻卷。骑紫电骝,着褚黄蟒袍,高冠佩剑!

礼乐毕,他勒缰驻马,右手略抬,身后众将立时驻足,行止果决之极!他没有说话,只是庄严沉默地面对雄姿英发的十万将士,举起了自己高贵而有力的手臂!

他独自驰马上前,在高台十丈外驻鞍下马,解下佩剑,递与礼官,一步步缓缓登上高台。登临高台,俯视众生,凛然如天神!

如此阵势,他离我如此之远,远得看不清面目,仅仅遥遥望去,竟已让我生出压迫窒息之感。遥隔数十丈之远,我却不敢直视他。不敢直视他身上的军容浩瀚,铿锵铁血!

炽烈而凌厉的光芒,无形中迫得人无所遁形。

蓦然间,一声低沉号角,响彻方圆达数里的宫墙!

大地传来隐隐震动,微薄晚霞中,校场四周有滚滚烟尘腾起!

天边最后一抹霞色褪去,天光穿透云层,投下苍茫大地!

四下里赫然是一列列兵马重装列阵,依序前行,靴声撼动高台,卷起黄龙般的股股沙尘!

点将台上,一面衮金龙旗赫然升起,迎风招展,猎猎作响。

高台之上,他振臂一掀大氅,对着大军训着什么话,我再也不敢细听,慌忙策马掉头离开,往皇陵方向而去。

情景似乎又回到了我没见到护国寺竹林的那男人之前,回到了刚与龙煌灼订婚,每日托腮冥思我未来的夫君是什么样子时,那时的一心的思春与对未来婚姻生活的向往。

龙煌灼,这样的一个男人就是我未来的夫婿啊。

我突然有些庆幸,我即使嫁不了我爱的男子,嫁不了给出了我承诺,说要回来娶我的那个男子,能嫁得龙煌灼,嫁得这个震慑三军的男子,也是我的幸福。

即使他不爱我。

即使我不爱他。

这样的男人做我的夫婿,已是所有女子都倾羡的。

“驾!”迎风掉转马头的那一刻,我泪下潸然。

再分不清是喜是悲,是幸运抑或不幸,这姻缘是我一生的幸福还是坟墓?

第一卷 相思青萝 035 心悸

慕容晴从龙御夜的口中已知道我的真实身份,自然的,比我更出名的龙煌灼,慕容晴这位极爱好军事的公主,不消龙御夜说,慕容晴早仰龙煌灼的大名了。

龙御夜也对她简约提到了我与龙煌灼的婚事,不过龙御夜还没缺德到逢人便说我和龙煌灼互相不喜的话,因而才跟我一离开较场外,慕容晴就兴致勃勃地起哄,“那个…那个就是你的男人?”

“不错啊,你们以前的皇帝对你真好!我父皇早就死了,就因为他没为我张罗一门好亲事,所以我二十岁了还没嫁人…”慕容晴自顾自地说道。

我看她二十岁了还没嫁人,不是因为没的好亲事,是因为一颗心都在龙御夜的身上吧!

慕容晴见我对她的话没有回应,才注意到我刚潸然泪下,于是唏嘘道:“龙煌灼一出征就是三年,才刚归来,你喜极而泣了?”

我胡乱哼哼,也懒得解释。

“喂!”慕容晴拉住我,“那你怎么还对他避而不见?皇帝下葬有什么好看的,走,我们去看他阅兵!”

我赶紧一策马,往皇陵那边快马驰骋。

慕容晴追上我,非要拉我同去不可,我自然是百般地拒绝。慕容晴爱好军事,早闻龙煌灼战神的大名,自然想近距离瞧个彻底,我却惟恐避之不及。慕容晴无奈,只得随我同去大周的皇陵。

如同京城的各大关口早已是龙煌灼的人一般,皇宫里把守严密的是龙御夜的人;皇陵里,是父皇的御林军,现全归属龙御夜管辖;皇陵外,一半是御林军,另一半则是占连成从燕国带来的军队。

慕容晴到了皇陵外就止步了,随占连成候在皇陵外。也是,这里是我大周国的皇陵,死的是大周国的皇帝,又不是他们燕国的皇帝,她自然不肯进去拜祭了。本来想提醒她,她喜欢龙御夜,就该把龙御夜的父皇当作自己的父皇,该进去拜祭。到时候好对龙御夜死缠烂打,赖着不放手。不过见她一心不打算入皇陵去,我也就不充好人提点她了。

入得皇陵,早闻里面后宫妃子的哭丧声,口口声声地‘君上君上’地叫着,皇子们以及其他的皇亲国戚也全在此,我一眼便见到龙御夜正在上香。也看到了面色阴沉的龙天浚,然而在父皇的灵柩前,他丧父的哀痛倒是大于此次失利的痛楚。

“姐!”齐宕最先看到我的出现,拉着齐宕的龙天羽随后也看了过来。龙天羽松开了齐宕的手,齐宕半跑半走地来了我身边。

环视了一眼后宫众妃子,我问齐宕:“母亲呢?”

“娘亲不吃不喝地陪了父皇七天,大哥刚刚回宫时,娘亲正好晕倒了。大哥让御医在为娘亲诊脉。”齐宕一一道来。

我看向了龙御夜,龙御夜这时倒也恰好看了过来,我感激地冲他一笑。

“君上…”贵妃幽幽地在父皇的灵柩旁哭着,龙御夜撤回了看我的目光,面无表情地看了贵妃一眼,再看众位哭丧着的后妃,越加的不耐烦,当下下令道:“后宫中凡是没有生育过的妃嫔,马上给朕遣出宫去!”

“是。”

众妃子们立时噤若寒蝉,对于这位行事雷厉风行的新帝龙御夜,宫人们也颇为敬畏,当下清点敬事房册子的老宫人过了来,一一地点名那些没有生育的妃子的名字。

有妃子不肯离开宫中的锦衣玉食,龙御夜一句成全她为父皇殉葬后,再无人敢造次。

此令一下,妃子们再无人哭哭涕涕,就连贵妃,也规矩了起来。龙御夜最后的目光深深地落到了贵妃的身上,显然的,若不是还顾及与龙天浚的手足之情,右相的妹妹,贵妃娘娘,龙御夜早勒令严惩了。此举却是杀鸡儆猴,给贵妃点颜色看。

父皇在世的最后十五年,因为独宠母亲,后宫中的妃子并无新添,因而也不过几百人,并不多。饶是如此,将闲杂妃子遣散后,皇陵瞬时清净了许多。

众位皇子一一地拜祭着父皇,依次序上香。轮到齐宕时,五岁的他太矮,够不着那恭台。齐宕一向很黏龙天羽,此时,齐宕却看着龙御夜,“大哥…”

龙御夜竟然一笑,抱了齐宕去添香。

我心里一热时,也眯眼看着齐宕,这小鬼倒机灵的很,懂得察言观色,知道现在的新帝是龙御夜了,所以缠着龙御夜。呵,见风使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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