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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的前妻(24)

刹时银光宛转,化在夜空中的金气呼啸。旋然移身,我和我的剑,已经幻作一道屏障,拦在了他的面前。

“想走?问问我的剑!”

冰冷的几字脱口,他蓄满怒气的眸子鹰一般地攫住了我。没有丝毫我在此情此景硬要拦下他的诧异,他的黑眸中无一丝兴致以及与我再周旋的耐心。

我再度冷冷地道:“今日希望你侥幸败在我的剑下。若我不敌,即便你出了我这寝宫的大门,也是死路一条。要么不消我动手,你主动地跟我回去,要么……你就去送死!”

“不自量力!”讥诮的四字,几乎是从他的唇齿间哼出来的。

我亦是牵嘴揶揄:“我可没兴趣将我们母子三人未来的命运托付在一个死人的身上!众位皇子夺嫡,除了你之外也不乏优良者,我孤注一掷选择投效你,而非占尽了京城中天时、地利与人和的龙天浚,我是为了什么,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不过希冀今日舍身护主,保你平安。你登基后能记得我今日的恩情,记得我今日曾与你患难与共过,以求得母亲与齐宕的终身平安。我既将赌注押在了你的身上,岂容你此刻有什么闪失?”

计较母亲与齐宕,为了他们的平安,我绝不容许我行的每一步棋,走的每一步路出现什么差错。

龙煌灼对我的忽视,是我人生中的一个意外。这样的意外,我绝不容许再出现第二次。

也再承担不起这后果。

眼前的男子,那本就已经鹰一般攫住我的身影的眸子恍惚暗淡,转瞬已是更加森寒犀利的目光,锋芒毕露!决绝与狠佞的眼神,掩映着吹刀断发的锋利。

他的眉紧紧地皱着,蹙着。目光一点点地浓缩,汇聚成了瞳孔中心的那一焦点。隐隐可见煞气周旋,似要笼罩住什么,控制住什么,毁灭掉什么。

“呃……”

还没回过神来,已觉握着剑的那只手腕被眼前男子狠狠地捏住。然后是反旋,往上举着。“铮——”地一声,我听到我手中的长剑因为我的手脱力握不住它,而掉到地板上的声音。

“龙御夜你放手!”我咬牙忍着疼痛,本不以为然,以为他终不会对我下杀手。抬眼见他的眸光那样骇人,我才意识到我错了。那根本就是想要杀人的眼神!

他捏着我的那只大手,已然可见青筋暴露。我的手被他捏住的交接处,煞白毫无血色。“咯吱、咯吱”的响声,清晰地传进了我的耳中。

他疯了,一定是疯了!现在什么关头,他却在与我较劲!我不是他的敌人,不是不是!

他该留着精力去铲平他的敌人,而不是针对我!

因为懵了,竟忘记了反抗。

直到他眯缝着眼,森冷地启音:

“好个自私的女人!”

他蓦地一用力,我的手脱臼似的疼痛。他冷冷一哂,“不想我去送死,原来只因为顾惜你未来的命运。竟只为了你自己。”

我原本笃定的没错,他是不想杀我的。毕竟我是在处心积虑地为他考虑,想护他周全。试问,若不是情非得已,有谁会对一心护卫自己的人下杀手呢?怕是恶魔,也不会滥杀无辜到摧毁自己的左右臂吧。

可是现在不同了。

他知道,我不想他死,只是想他好好地活着,以便我日后可以在他的身上取回我今日救援他的恩情。像一场交易一样,我可以舍身相助,用自己的性命来护他周全,助他安好地走到他的皇位那里。只为了换取,在他荣登大宝后,母亲与齐宕的平安。他们的平安,是我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取的。

可是这样的交易却是龙御夜不屑的!

他不想领谁的恩情,欠谁的恩情。更烦于日后的偿还。

更何况在此时伸出援手的,还是一个女人。

我毫不怀疑他是这男权社会里的大男子主义者,他压根就没把女人放在眼里。我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不屑与鄙夷。

单纯地施援他都不屑,更何况我还怀着日后讨回福利的目的呢?

“我不会让你得偿所愿的。”

他俯下身来,面容近乎与我相贴。两个人的鼻尖,甚至只有毫厘之隔,“想从我这里赚得什么,做梦!”

……

疼痛都觉得不是疼痛了,我的脑中一片空白,目光直直地仰视着他。几乎不敢相信这么冷酷的话是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的。却忘了,那个在父丧之前还笑容可掬的男人,本身就不是善类。

只说了日后希冀他偿还恩情,甚至还没开口让他做出任何的允诺,他就这么直接地回绝我了。

好羞恼!

羞恼的下一刻,成怒。

没有枉费功夫试着抽回被他捏的青紫的右手,足尖勾起掉在地板上的长剑,一踢,接住剑的左手反握剑柄,剑刃横搭在他的肩上。

“走一步是一步,不管你日后会不会忘恩负义,今天你都别想踏出这里一步!”

剑锋威逼在他的颈上,我强势地咬字吐句。

他像是一只优雅的豹,眸子中蓄满了旺盛的怒气,却是一语不发。眼神复杂而轻蔑地扫了我一眼,毫不在意我搭在他肩上的长剑。他大手一挥,将一直捏着的我的右手甩开,径自往我的内寝外走去。

像是知道我那一剑不会从他的脖子上划过去一样,他完全的忽视了利刃的存在。而我以剑相逼确实是做做样子的,长剑及时收住,也因此迫于他甩手的力道,被他甩开了老远。

没再迟疑或犹豫,再次拦在了他身前,长剑的剑尖直指他脖颈,语气越发冷冽,“婉言相劝你不听,别怪我刀剑无情了。看剑!”

话毕,长剑一挽剑花,直刺过去。他依然在压抑着烦躁,依然只是袖袍一挥,化解了剑锋寒芒。

“你可知这些年来授我剑术的是何人?班门弄斧,你不要命了!”他嗤笑,不屑一顾。

虽不知他底子的深浅,然而只那面对我强劲的剑气神态自若的举止,我也知道,他在这方面的造诣。

想要用剑留住他的想法,无疑太过愚蠢。

然而一想到他现身右相等人的面前后的命悬一线,我已顾不了那么多了。弦矢在发,即使此举多么不自量力,我也只有出剑拖延时间的选择。

或许是他对自己的武学功底太过自信了,也或许是他太过轻视我了,第二剑刺出时,他竟然没能闪避及时,虽没有被我的剑伤到,袖袍却被划破了一道口子。

“你……”他原被对我执意要拦住他的行止的怒气,原被父皇离世的哀愁充溢的满满的眼眸,迫切地想要到父皇那里去的焦躁……俱化作了被我划破衣袍的愤怒和讶异。

他冷哼一声,“我果然太小看了你!”

一剑得利,本也出乎我的意料。我也怔住了。他出言,我倏地回过神来,趁着刚刚出手得势的勇气继续刺出了第三剑,第四剑……

寒夜的剑气中,隐约听到他的嗤之以鼻。确实,他对我心生了提防,我要再侥幸小胜,已经不可能了。他不动手,只是袖风一展,手持宝剑的我也被他逼的连连后退。

“铛——”

当我的长剑脱手飞出后,他警戒地道:“别再考验我的耐心,我陪你玩够了!”

“呵呵,平日里要你好好练剑,你不以为然,这次,该遇到对手了吧?”完全悖于龙御夜愤恼的话,闻着那闲散的脚步声,温润恬然的声音传来。

是龙天羽!

“羽哥哥!”我喜极而叫。这下好了,我留不住龙御夜,再加上一个龙天羽,穷我们二人之力,我就不信还留不住他。

这是龙御夜七年之后,首次见到自家兄弟。听到我叫‘羽哥哥’,他已知是他的三弟龙天羽到了。虽处于夺嫡期间,即使手足相残也不足为惜。却毕竟血脉相连,有着手足之情。知晓龙天羽到此,他的神情依然微微一震。

“大哥!”

在龙御夜刚刚转身面对龙天羽时,龙天羽已含笑叫了声‘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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