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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的前妻(222)

三天很快就过去了,龙御夜当日别了后妃,一个个尽心安抚,大是依依不舍。文武百官悉数到场想送,左相更是为龙御夜祝酒,愿其出师大捷,凯旋而归。

龙御夜站在车辇上含笑凝睇,将京中事务皆交托给左相。

未随他出征的臣子直将他送到京城十里外,这才依依惜别。

我坐在车辇里无语得紧,明知左相是头老虎,不仅养虎为患,他这一御驾亲征,还把朝中事务尽数交给左相。

幸好,幸好啊,我随着龙御夜御驾亲征去了,我若是留在京城的话,还不被左相和皇后弄死。

看着龙御夜在外谈笑与臣子话别的身影,暗自萧索一叹,他又不像高崇一样,有御驾亲征的瘾头,犯得着么他。

从主帅的身份,可以大致判断出战争的规模。主帅龙御夜贵为帝王,这一仗看来绝对小不了。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粮草未动,谍报先行。从大周京城到慕容殇的燕军在大周边城的据点,直线距离千里以上,然而,龙御夜御驾亲征的消息,在龙御夜尚未出征之前,就已经传到了慕容殇的耳朵里。

龙御夜对此,始终淡定处之,行军途中与我对弈下棋。

而我,也总算对他这次御驾亲征为何,揣度了个大概。

果然,三军行至百里时,龙御夜就借口我身体抱恙,放慢了行军速度。为安抚左相和慕容殇的心,又多行了百里,以解他们之疑。

两百里处,龙御夜下令扎营歇息,自此,三军再不走动。

十日后,京城兵马司赴营叩拜龙御夜,言道:“左相探得皇上出征是真,果然京城政变。微臣依照皇上指示,已将左相收押在天牢,待皇上回京处置。”

“回京!”龙御夜只说了两个字,三军得令,御驾亲征的二十万大军就此收兵返回京城。

方才知道,京城看似了无兵力,然而龙御夜早做了安排,京城虚空不过是表象。还是郁郁地问了句:“你早知道左相的二心,为何不寻个别的缘由,将他直接收押了事,还说什么御驾亲征,这样折腾几百里。”

“还记得上次你在护国寺祈福,我离京后,左相本已谋反准备充分了么?”龙御夜站在车驾上眺望大好河山:“不如此做,即使收服了左相,也绝不了他的后患。这么些年来,他养的那些兵马,还有那次他以平叛为名,混入大周京城的那么多燕。不如此做,如何将那些燕人引出来?攘外必先安内,京城里那颗毒瘤不除,我安不下心来应付燕军入侵。”

“京城里埋伏的那么多的燕人…………左相姑父以为慕容殇真的是协助他谋反的么?韬光养晦的姑父,怕是被慕容殇给忽悠了,若大周都灭亡在了慕容殇的手里了,姑父他还谋哪里的反?”

龙御夜道:“被慕容殇忽悠的何止是左相?是天下人。就连在燕国三年,与慕容殇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都一直不晓得燕王就是燕帝。”

我便有些局促,想了想找知道慕容殇身份的事情不该对他隐瞒,免得日后又因此生出什么嫌隙,遂道:“母亲自尽,我去齐国的路上,在江南…………就知道了燕帝究竟是何人。”

遂将认识慕容殇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对他说了,龙煌灼射慕容殇一箭,我救了慕容殇,慕容殇临走之时发出的宏源,也没敢遗漏。

龙御夜初时认真地听着,当听了慕容殇最后要兴燕…………的宏愿时,龙御夜的眸光深了深,却也没怪我,只是搂紧了我,轻叹道:“茼茼,你能不能少招惹些人啊!”

正如我所预料的一样,又怪我了!

虽然理亏得很,但还是要说:“我倒是不觉得他喜欢我,怕是艳慕子郁………龙煌灼更甚。有哪个男人随口把抢夺女人的话挂在嘴边?他分明是说给龙煌灼听的。”

“煌灼么?”龙御夜的脸色有些发青。

我小心地用手中的温暖包裹着他渐渐趋于冷却温度的手,再不敢多言。

只顾着为失口叫出了‘子郁’二字而紧张心悸,没有注意到,龙御夜听到那二字咬紧的唇,口中咝出的那一口冷气。

龙御夜觉察出我的小心翼翼,回缓了神色,举目四望,与我远眺景色,说道:“以前没有御驾亲征过,不晓得这种感觉。此番身在二十万大军之中,举目便是黑铁潮水般的军人,见着不可逼视的军容,一路走过几百里看着我的江山和子民,封存着的心突然变大了。不满足于安国一隅,不仅仅只想护住我的大周江山,拥有我大周的江山,还想拥有的更多…………”

还想拥有的更多…………

车驾之上吹着风,到底有些冷,我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龙御夜紧了紧我的披风,失笑道:“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日后,你只消安心地做我的皇后就行了。”

“皇后?”我哑然。

龙御夜却失了先前的悦色,脸色沉下来,却不是阴沉,而是落寞与不忍:“左相叛国,其女怎么能继续母仪天下?”

生长在帝王家,何曾把那些身份地位放在眼里?

本不稀罕‘皇后’那蝇头小利,然而见着龙御夜一想到废后与处置表姐的不忍,我便也没把不想为后的话说出口。

于我而言,御驾亲征走的这一遭确实受益匪浅,沿途观光赏景放松心情不说,与龙御夜的关系似乎也回到了过往,有说有笑的,一派轻松。

更有意义的,是左相得以铲除。

整个左相府唯一得以幸存的人,是表姐。

龙御夜本欲对睿敏长公主的姑母网开一面,没想知道了睿敏长公主当年与景妃害得先皇后血崩一事,一气之下,三尺白绫一壶鸩酒送到了左相府。

倒是得了个全尸。

自左相谋反事情败露之后,表姐就被软禁在了昭阳宫。毕竟表姐仍是皇后,虽然涉嫌其中,没有龙御夜的旨意,京城的兵马司还不敢不礼于表姐。

处置了左相府一家,以及一切的善后事宜料理妥当之后,龙御夜带我往昭阳宫而去。

本是去宣旨废后的,没料到在昭阳殿外听到表姐的哭声,一声一声,很是悲戚催人泪下:“爹,你谋反做什么…………你告诉我的,不是只想掌权辅佐表哥么…………你不是说你地位不保,所以才搅权让表哥不敢打压你么…………你谋反做什么?你为什么要夺表哥的江山…………爹,女儿是皇后啊,是皇后啊,表哥他是皇上,是女儿要依仗一生的夫婿啊,你怎么忍得下心去夺自己女婿的江山,怎么忍得下心害女儿的丈夫害女儿一生的幸福…………父亲,你的妻子也是大周皇室的人,你为什么要夺自己妻子的家族地位…………”

龙御夜在昭阳殿外驻了步,听着里面的哭声,相随而来的一应宫人自然不敢出声。

表姐,此时的哭声应该是心里的话吧,她恨我却不恨她的皇上,怎么也不至于伙同左相谋反,怕是真给左相蒙蔽了。

只见龙御夜失神地向前走了两步,连我到了他身旁他都没有发觉,只是透过窗纱,看着殿内已经哭哑了嗓子的表姐。

他的喉间滚动了一下,转身从万忠手里夺过本要宣旨废后的圣旨,竟是带了那圣旨,离了昭阳宫而去。

连翘见此正要上前唤住龙御夜,我紧紧地拉住了连翘的手。

勤政殿外,我见龙御夜一个人握捏了那圣旨在书案旁坐着,一副神思不属的样子。便也不进去,只在殿外以旁观者的姿态看着。

几日内,龙御夜竟都少言寡语,满腹心事。

任连翘和万忠对龙御夜难得的优柔寡断跺脚叹息,我暗自笑了笑,带了几名折腾人最拿手的姑姑往昭阳殿而去。

一面,让万忠去龙御夜那里放口风。

昭阳殿内,我与彻底失势的表姐各自相安无事地坐着,带几名心狠手辣的姑姑来这里,我自然并无折磨表姐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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