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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的前妻(160)

他并没称高远一家名分上的称呼,既顾及我不愿意他那么唤我的亲人,又早感觉出祖父一家对我的冷淡。他们的眼里,怕只有高粲这个儿子。

而外祖外婆和舅舅们却不同,他们关爱的,是我母亲和我。是而龙煌灼亦是愿意和他们亲近。

龙煌灼来扶我,我正欲抗拒,他温柔看我,低低的声音已经传进我耳中,“我们好歹,也做做样子,好么?”

声音苦涩,混杂着求怒。

龙煌灼的眼里尽是浓的化不开的情感,任谁都看的出。求怒的眼神更是让外祖一家子很满意,外婆的脸色也便缓和了,只以为是我们夫妻俩闹闹别扭,吵过闹过就没事了。

我亦是放低声音,却完全的冷漠的声音,“你出席我爹的葬礼,他现在看着你,在九泉之下都不会瞑目!”

“我不放心你…………和孩子。”龙煌灼哽咽着颤声道:“我杀了你父亲,要怪你便怪我一个人,不要把我的错误归咎到孩子的身上好么?你亲手杀我也行,要我以死谢罪也行,不要真的让我的孩子自生自灭好么?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等待我们的未来是什么,或者还有没有未来。要回到从前,已是不可能。我只求你,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子郁和无衣的这个孩子。

“你昨日说,让我们的孩子生死有命,我真的怕了,真的怕了…………”

众人面前,他紧紧将我拥住,紧紧地抱住我,发丝里温热的液体洇开了,竟是他的眼泪。不断地又有眼泪滴下来,很快的沁入了我的发丝里不见了。

第二卷 帝心悠悠 081 不愿私奔

次日天没亮,高远夫妻就返回齐国了。

外祖和外婆一心要去大周京城看齐宕,将随我们一路回京。

自然是希望留他们两个老人家去大周住段日子,但一想起不得不在他们的面前与龙煌灼扮演感情很好的夫妻,便头疼不已。

舅舅们尚在朝为官,是高崇的臣子,与高崇、龙御夜拜别后,已马不停蹄地回往齐国。

高崇在漳州州府用过午膳,打算回齐国时,龙天羽执意要去江南观光赏游一番,高崇气恨的牙痒,竟也妥协了。龙天羽临别的时候,悄声对我说道:“咱们京城见。”

看着他眼底的诡谲光芒,我已知道,江南一行,他的目的在于甩掉高崇了。在高崇身边虽然富贵荣华,然而龙天羽一出生就是帝王之家,岂稀罕那些权贵名利?被高崇禁锢在身边,他心甘情愿才怪。

回到大周京城,已是半月后了。教我松心的是,外祖外婆一见齐宕,乐的合不拢嘴,整日守在齐宕的身边,也没空监视我和龙煌灼是不是感情稳定了。

只是,睿清王府突然住下了两个聒噪的老人,四叔叔冰晶样的眸子看着我,寒意冻的我瑟瑟发抖。

便想起大周臣子大部分都去了漳州奔丧,我没见到四叔叔,问他,“你没去?”

四叔叔一笑,“死的又不是我爹,我去做什么?”

心里一寒,郁结死了,却还是认同地‘嗯’了声。

四叔叔的笑意并没收敛,“真是你爹?”

我一懵,回神后解释道:“我试过他的。趁他无意识时叫他高粲,他的身体一颤。人在无意识里的反应是最真实的,那时我已断定他是高粲无疑。然后我问他可是高粲,他否认,说我认错人了。我便知道他确实是高粲了。

四叔叔丢了一句,“心理战术。”

而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四叔叔的这句心理战术不是指我采用心理战术确认高粲的那事。指的,是那个‘高粲’对我用了心理战术。先是故意一颤,误导我。后来又否认,欲盖弥彰!

四叔叔抬眸看我,笑意依然未褪,“你和龙煌灼,又吹了?”

我脸色一白,“你怎么知道?”

四叔叔默然道:“傻子都看的出来。”

也是。

“把手伸出来。”四叔叔接着道。

“你要做什么?”

四叔叔道:“我看看你们还有没有未来。”

已与龙煌灼恩断义绝,怎还有未来?明明心里是这样想的,竟还是将手伸给了四叔叔。

四叔叔淡薄的笑意凝成冰块,冷了下去。片刻后,抬眸看我,眸色深不可测。放下了我的手,黑眸看了我好一会,突然起身背向我。

依四叔叔淡凉的性子,我和龙煌灼还有没有未来,未来又如何,对他而言,又有什么干扰?是看我和龙煌灼的未来,又不是他自己的未来,他的反应怎有些失常?

这看的是我和龙煌灼的未来,我不关心,也不想问。四叔叔神色如常后,转身看我,锐利的眸子复又带着一丝笑意。怎样的笑意,就像看人世疾苦,眼见弱者死亡,在弱者求助的眼神下不伸手援助的温柔一笑。

“你吃些苦头也好。”话毕,四叔叔离去。

“什么苦头?”我问。

四叔叔的身形微微一顿,“天机不可泄露。”

…………

便又回了宫。

自从漳州回来后,一直是住在皇宫里的。

每隔几日,龙煌灼会来看我,或者说,是来看孩子。

高粲出殡的那日,他拥住我所说的那番关于孩子的话,我一句话也没应,并没给他任何的承诺。倒是,众目睽睽下男儿有泪不轻弹,将我的外祖外婆感动的稀里糊涂,极是赢得了他们的好感。在场人士无不动容,竟连高崇,当时也怔了好大一阵。

因此,自从高粲出殡那日,外祖外婆相随来京导致的他与我一路的朝夕相处,直至现在,我与他并不能算形同陌路。

如果说外祖外婆在漳州回京的路上将我和他牵扯在了一起,回京后,联系我们的纽带则是孩子。

与他见面,说不上一两句话。然而每次看到孩子还在我的腹中,他就松了大口气。

马车离去睿清王府直行往宫门,在宫门口,几个将军在向龙煌灼禀报着什么,龙煌灼心不在焉地听着。

我的马车过来了,龙煌灼走了过来,“我送你回宫吧。”

也没拒绝。

他上了马,伴随马车而行。

“还是回昭阳宫么?”

我答非所问:“你知道我想到了什么吗?”

他侧首看我。

我道:“我想到了我出嫁那日,我坐在鸾轿里,你像现在这样,也坐在马上。不同的是,那日是往宫外走,今日是回到皇宫里。”

他有些不安,歉疚更甚,“无衣,我并不知道,我要娶的人是你。”

我道:“前前后后,我一个人在将军府住了五个月,成了全京城最大的笑话。”

“都是我的错。”他勒马看我,黑眸清澈一如以往,“要不,你也冷落我五个月吧,已经…………过去两个月了。”

自从我发现他肩上的齿痕,后因高粲之事,与他冷对,直至现在,已是两月。

冷冷看他,“我爹的事情,是冷落就能了结的么?”

他的神色已是显而易见的痛楚。

我就是想要让他痛楚!

上了宫阶,他亦是下了马陪伴。见我不是去往昭阳宫,他道:“不回昭阳宫么?也好,你每次回去昭阳宫,我都不放心。”

“我不回昭阳宫了,以后都不住那里了。”他的面容刚浮上喜色,我已看着他,“我以后都住落霞殿。住在那里,每天都想想,每天都提醒自己不要忘记,你就是在那里,毁了我的名节的。”

龙煌灼闻此,面色煞白。

报复过了他,我心里快感大增,离开。

“无衣。”刚走了两步,已被他叫住。他慢步走了过来,低头看我,完全没有了前一刻的煞白面色,含着笑,温柔看我,“无衣,从一开始想要杀我,与我恩断义绝,对我的仇恨不共戴天,到后来与我形同陌人,然后是惜墨如金的冷淡。现在,虽然你句句无不对我嘲讽,和我的对话,却多了起来。还有,无衣,我这样叫你,你也没有再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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