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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的前妻(117)

“不了。”煌灼苦笑,“我还是回护国寺。”

“寺里恐服侍不周啊。”

煌灼道:“我原也不是那么娇贵的人,这些年在外,何时又不是自己照顾自己的。”见老管家实在担忧自己,笑了一笑,“在京城我还有别的府邸,寺里实在清寒的话,我自会下山栖息。”

“将军。”这时候官家又参合道:“将军,公主身体不适,您还是前往探望一番吧。另外,公主的猫,将军还是亲自交还给公主,公主照顾不了它,睿清王府里自有下人好好照料。”

煌灼一怔,随即自嘲地一笑。闻得公主不在将军府,原本是来以表歉意的他,竟有了松心和退缩之意。是呵,总归是要面对的。这样的道理,连老管家都知道。

点了点头。抱着那只猫,离了将军府。

去往睿清王府的路上,煌灼已然既没乘轿又没驾马,慢慢地,一路若有所思地踱步过去。

邻近睿清王府的时候,闻得王府门口几个孩童的嬉戏声。也没心思去看,一直只瞧着怀里的猫,抚摩着那猫的毛。

这几年来,特别是四年前出征之前奉龙景帝的旨意去昭阳宫辞别公主的那次,自闻得公主骂猫的声音,知道公主养了只和自己同名的猫起,先不说淡哂那公主,对这只传说中的猫,他也是没有好感并且很讨厌的。

因而在江北的那次,无衣一说想养只猫,他的反应那么强烈。

想起无衣,终是能会心地一笑。无衣也想养猫,女人,都喜欢猫么?

也怪,这几年是那么讨厌这只传说中的猫的,临到今早一见它,不说讨厌,他甚至那么难得的将一直畜生抱起来。一个动物啊,煌灼素来是讨厌动物的。

可是,去抱这猫的那刻,连他自己都分不清他心里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很奇怪的感觉。亲切?熟稔?总归,是一点也不讨厌的。难道是因为它与自己同名的缘故么?煌灼笑了一笑,自言道:“特种的波斯猫,在搞鬼的波斯猫里,你也算是极品呢。”

“姐夫!姐夫!”

孩童的声音怀带着那么多的惊喜,实在是不容忽视的。煌灼下意识地看去,睿清王府的门口玩闹的几个孩童都停止嬉戏了,几个书童打扮的男孩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看着自己。而另一个男孩,一脸的趾高气扬,不去看衣饰的高贵,只那凛然大气的笑容和神情,也能看出那男孩是主子。

“姐夫,我姐夫回来了,哈哈!”那男孩得意地回头看了看那几个书童,越发的桀骜不驯。

煌灼认得他,公主同母异父的弟弟,寄居睿清王府的八王爷齐宕。

姐夫?自己是齐宕的姐夫啊。以前是名义上的,现在,更是事实上的。煌灼苦笑。往日,若齐宕叫他姐夫,他还可以不应答,如今呢?况且,若是齐宕是一个能懂事的孩子,他这个姐夫因为无衣的缘故,也不会应答齐宕的。可是齐宕,面前这个高贵的八王爷,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啊。

一个六岁的不懂事的孩子。

在齐宕的心里,虽然不懂事,早早地也知道他有个姐夫吧。知道那个龙煌灼,是他的姐夫吧。不去论与公主婚前的抗婚,就是婚后对公主的冷漠寡情,经过了那么多的事后,齐宕,还把自己当做姐夫。在乍见自己,还那么低喜形于色,急于向自己的同伴炫耀自己的姐夫回来了?

回来了?这三字里,又融了多少复杂的情感?

无论如何,这一声姐夫是要应答的。更何况,自己,原本也是齐宕的哥哥不是么?同一个父亲,龙景帝呀。

煌灼面对齐宕的那一声姐夫几乎就要应答出口时,齐宕已站在了他身前,“姐夫,姐夫,快把姐夫给我!”

齐宕是看着他怀里的猫的,那声姐夫,是对他怀里的猫那样叫的。

原来,齐宕是叫他怀里的猫,并不是叫他。

然后,煌灼就傻掉了。

怎么就忘记了,齐宕根本就不认得他呢。根本就不认得他,又怎么可能在一乍见他,就唤他姐夫呢?虽然他并不希冀齐宕如此唤他,在知道齐宕是唤猫为姐夫而不是唤自己时,煌灼竟然又有些自己连猫都不如的错觉。不可不谓是严重的打击啊。

见煌灼久久未有反应,没将怀里的猫给自己。先前见到猫,见到抱着猫的煌灼还兴高采烈的齐宕负手在手,太高了下颚,端足了亲王的架势,“把姐夫还给本王!”用的是,命令的语气。

六岁小小的人儿,未及他身量二分之一的人儿端足了架势用命令的语气一本正经地与他说话,见此情景,闻此语调,煌灼突然便有些想笑。抿了抿唇,终究是忍住了。到底是身上流着大周皇室血脉的亲王啊。只是,他的另一半血脉与公主相同,往日的公主,也是如此地任性骄傲吧。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或许是因为对公主的歉意吧,想到公主的任性骄傲,煌灼此刻亦是一点也讨厌不起来。

此刻,身前这个小小的男子汉却没有耐心了,终究知道自己的实力敌不过眼前这个虽然温润,却气势内敛的男子,便一转眼珠,打算叫一帮侍卫来时,煌灼微微俯身,将怀里的猫交给了齐宕。

自然的,齐宕没再唤侍卫过来了。

见煌灼对自己对猫都没有恶意,见煌灼一直看着自己,齐宕也定定地看着煌灼。他认识自己么,他为什么这样用善意的目光看着自己,齐宕微微偏了头,看着煌灼的眼睛。只觉得煌灼的眼睛里一片清澈,纯净如水,便被吸引的一动不动。

这时候,煌灼蹲下身,以便与齐宕的身高保持协调。笑了笑,终是开口,“你姐姐,她还好么?”

齐宕木然地摇了摇头,“我姐姐生病了。”

煌灼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突然就疼了一下。

齐宕想起了姐姐,也不复先前的得意忘形了,垂下头,沮丧地道:“姐昨晚从宫里回来,就生病了。”便滴下了几滴泪,用衣袖去拭,“一直发高烧,四叔照顾了她一夜,刚刚醒了一会,又哭着说起胡话来。我要守着姐,四叔说我在那里很吵,吵到姐睡觉,便让我出了来。”

煌灼便觉得有些难以呼吸,起身吸了些新鲜空气。竟是脑中一片空白踱步离开。

这个男人,在听到他姐姐生病了之后,好像有些难过呢。齐宕揉了揉眼睛,他以为他看错了。在证实确实是那么回事后,偏了偏头,叫住煌灼,“你不去看我姐吗?你不是我姐的朋友吗,问起了我姐,怎么不去看她呢。”

“我该,回去了。”去看她?怎样去看她?她一会儿若见了他这个肇事者,只怕记起昨夜的噩梦会更受刺激。

齐宕跟上煌灼,仰头看他,“你回哪里呢?你住在哪里?”

煌灼道:“我住在护国寺。”

“我知道了,你是和尚!”齐宕为这发现,双眼重放异彩,“你就是《义经》中,姐给我讲过的不要漂亮媳妇要出家的怪人!我还以为姐讲的那故事是骗我的,原来世上真有这样的怪人。”

“我不是和尚。”

“不是和尚怎么会住在护国寺呢?”

“我住在那里,是为了等人。”还有半个月,便是无衣约定与自己在护国寺见面的日子。

“哦。”齐宕便像泄气了的鞠球,萎靡不振起来。

煌灼微微诧异,回头看他,“你怎么了?”

齐宕应道:“都说护国寺里住的是高僧,我想拜师学艺。”

煌灼笑道:“你是亲王,想学武便请名师指点便是。你四叔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你去请教他即可。”虽没见睿清王出手过,煌灼依是如此断定。

齐宕闻此话更颓丧了,“就是四叔不肯教我。他不教,我便召来名师,又被他打发走了。他不要我学功夫。”

“哦?”煌灼微微拧眉。

齐宕委屈地道:“四叔就是偏心,都教了姐,却不让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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