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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的前妻(106)

一个男子的笑容,竟然也牵扯起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的疼痛,从不知一个男人忧伤的笑容,也可以让他心疼如斯。若不是早确定心中有了她那个难缠的女人,他甚至在这一刻会疑惑,他与煌灼二十年来的情分,是不是因为他亦有断袖之癖,对男人有那嗜好?

煌灼收了笑,看着夜,亦是一字一句,短短的话出口,甚至可以让人听到时间亘古流传的痕迹:

“龙天浚,我是龙天浚的哥哥。亲兄弟,一母所生的孪生子。”

夜突然就僵如石化,似乎比煌灼承受的打击还要大,高挺的身躯忽地僵硬,心中翻涌的再也不知道是什么,呛的他身体里的气流乱窜,瞬间丧失了语言能力。

“除了夜和无衣,龙天浚和李太妃,我的孪生弟弟和母亲,是我很想去守护的两个人。”煌灼的声音已然梗塞,略微虚软地倚在殿下的玉柱上。

无衣………..

是在这个时候,夜才知道‘无衣’这个名字。才知道,原来煌灼心中的那个女子,叫无衣。

而我很久以后也才知道,自从我八岁住进皇宫,八岁到十二岁,这四年均对我冷酷淡漠的浚亲王,我的浚哥哥,为何会在一夕之间,自我从护国寺回来后,就突然地,对我温柔了,突然地,见着我,便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情感。

原来皆只因为,龙天浚,与在护国寺与我一见钟情的那个男人,我的子郁,煌灼………与煌灼是孪生兄弟的关系。孪生子之间向来有种微妙的联系,只因为煌灼对我的一见钟情,龙天浚他,也莫名地对我有了好感。

其实细想起来也不会让人觉得不可思议,龙天浚的沉稳内敛,与在职护国将军的身份的煌灼,性子是很想像的。甚至是他们的表兄弟李展翼的身上,因为流着一部分相同的血液,某些方面,脾性也是相投的。

而此时,李展翼因为兼职的贴身护卫,也在勤政殿内。

自从煌灼说出自己与龙天浚是孪生兄弟的关系后,李展翼便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煌灼。面前的,这个往日或用兵运筹帷幄,或冷血淡漠,或谈笑风流,也或者这一刻这样忧伤的男子,竟是自己的表哥………..

不知,这是对于煌灼而言,身上流着飞扬跋扈的李太妃的血液和亦是皇室血脉的悲哀,还是该庆幸,对于自己而言,凭空多出这样的一位表哥?

再也分不清悲喜。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夜不知自己是怎样一步一步走下勤政殿,到了殿下,到了煌灼的面前的。

其实,问出这句话的同时,夜多少也有了一些了然。寻常人家,孪生子生出,自是大喜的事。可是皇室中若出现孪生子,则被视为皇室大凶之兆。不仅是那对孪生子,甚至生出孪生子的妃子,都免不了被帝王处罚的命运。

因为不能在几年或者十几年几十年后,有两个相貌一模一样地男子争夺那帝王。孪生子长大后,相貌大半无所迥异,皇室自然要避免发生这样的事。

而一向在后宫中争宠非常有手段的李太妃,当年跋扈的那贵妃,怎会让别人知道自己生下了孪生子?几乎是在两个孩子落地时,贵妃便一句决然的话说出:“神不知鬼不觉地扼死一个。”

于是,那个幸存的人是龙天浚,被‘扼死’的,是煌灼。

奉命执行此事的人终是不忍心,煌灼到底没被扼死。却不知怎么的,被朝中一位魏大人收养。成就了现在的我的子郁,大周国的龙煌灼。

夜猜到了大概,具体的始末,到底是没猜出。此刻的煌灼自然是知道真相了,却无心提及。任谁,知道自己自出生的那一刻就被自己的母亲狠心地撂下‘扼死’的话,心里也郁郁难受吧。

更何况,今日是在要取龙天浚与李太妃的性命时,真相浮出水面。情何以堪?

回想起在那一刻,在李太妃因煌灼多日急于赶路,风尘仆仆破了的衣袍露出的肩胛上的图腾识出煌灼是自己的亲生子,并且以此追溯以往,而根据魏父临终前告知的自己并非魏家亲子,是出自于宫廷的话断定李太妃所言非虚时,自己是怎样的心境?

到现在为止,煌灼都无法思考任何问题。

“你多年来手握重兵,父皇却丝毫不担心你会谋反,还赐以皇姓,竟是因为父子连心,骨血相融的亲情使然。只可惜,父皇到临终时,都不知道自己有一个流落在外的,这么优秀的皇子。”

说着话,夜突然笑了,不知道是嫉妒煌灼是龙天浚的孪生哥哥,而不与自己是孪生兄弟,还是在庆幸他与煌灼终究身体里流着一半同样的血液。煌灼要是与自己是孪生兄弟,那该多好。

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样,夜如此地艳羡龙天浚。

夜带着几分促狭的笑,“父皇在位时,便有封你为异姓王的心思;我即位以来,提到了多少次要对你封王划土,你又拒绝了多少次?这一次,你终归是拒绝不了了,我的亲王兄弟。”

夜的手还没搭上煌灼的肩,煌灼已一步退开。

“此次回京,一半的原因是为你护驾。先且不说你以生命垂危将我骗回来,好在你不出此阴险狡诈的一招,我也有事归京。既回了京城一趟,便亲自与你辞官,向你辞行。最多再待在京城月余,我便离开,永世不踏入京城一步。”若在这之前,与无衣离开便离开罢,也不会说出此等永不回京城的话来。可是今早李太妃的话,对他而言,实在是打击。

听罢,夜一笑,嘲弄地道:“不但又提及辞官,索性一并拒绝你亲王的封号。你拒绝的了那封号,拒绝的了,你本来的身份么?”

“多说无益。”煌灼淡言,“我不希望我们最后相处的月来时日,因为这事,而闹的不欢。”

夜一忍,甫拾阶而回御桌,将桌上的奏章尽数丢到殿下,又下令将这三四月堆积的所有奏章都让宫人搬来大殿上,再过去了煌灼身边,冷笑地看了一眼,遂仰躺在奏章上,随手拿起一本没被批阅的,边看着奏章,边冷冷地道:“我也不希望,为眼前这事,我们闹的不欢。”

知道推托不过,煌灼踩着奏章走过,“总得让我先行沐浴更衣吧,风尘仆仆了月来日。”

夜头也未抬,“自己去回春宫沐浴,那里有我的便服。”

走了几步,煌灼回头,“那个,龙天浚的事,谢了。”

夜翻过一页奏章,不以为意地笑,“怎么和我见外起来了。”

煌灼向殿外走去,兀自悠远地说道:“即使我是龙天浚的哥哥,他若有心夺你的江山,我必除之。”不知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夜听的。

夜于是便低头笑了,煌灼的立场,他从来就是知道的。所以,在煌灼放走了龙天浚,在告诉了他,煌灼与龙天浚的孪生兄弟关系后,他非但不紧张,还庆幸自己在煌灼决议取消对龙天浚的追杀后,他没再继续为难龙天浚。

煌灼出言不异于立誓,有煌灼在的一天,帝位上的那个人,就不可能是龙天浚。这是煌灼的保证,亦是他要的。以退为进,帝王驾驭皇权之术,无非如此。

………..

*

不同于龙御夜和煌灼一回京便被政务缠身,自回到将军府齐,我的日子复又自在了。

没有歌舞升平,没有花天酒地,更没有纸醉金迷地过着。每日抚抚琴看看书,安静地待在将军府。再过月余,便是与子郁约定私奔的日子,在这之前,我必须谨慎而安分守己,排除龙御夜对我会再一次私离的事的起疑。

整日整日地哪里也不去,期间龙御夜并未如几月前我初嫁进将军府时常来将军府闲坐令我不安。

这次回到将军府后,他也来将军府看过我。不过几次都是晚上,他一人负手而立于将军府的一湖潭水旁。过个片刻,便离了去,并未惊扰府中的任何人,亦未有正面见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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