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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亡国太子妃(76)

王彪铁锤上还残留着血迹,他朝地上唾了一口,骂道:“跑啊,怎么不跑了?”

二当家浑身湿透,整个人似一株长在悬崖边上气数已尽的老松,他道:“成王败寇,今日我何某人落到你们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跟我一同来的弟兄们,留他们一条活路。”

王彪冷笑:“这会儿倒是说得大义凛然,你们谋害俺大哥那会儿,可曾想过今日?”

二当家捂着肩头的箭伤,干枣一样满是褶子的脸上露出几分恨色:“大当家行事优柔寡断,在战乱之年收容一大堆闲人上山,妇人之仁!咱们这是山贼窝,可不是济善堂!我争祁云寨这第一把交椅,是为了给寨子里的弟兄们谋条出路!”

王彪狠狠呸了一声:“道上的规矩就是被你们这帮杂碎给坏的!祁云寨从立寨以来就一直是劫富济贫,你们这帮渣滓老弱妇孺能杀就杀,简直他娘的猪狗不如!要不是寨主养的那帮闲人种田种地,就凭你西寨劫回来的那两个子儿,你们喝西北风去吧!”

一群西寨人被骂得灰头土脸。

楚承稷目光挨个扫过他们,将每个人的负伤情况瞧了个大概后,寒凉开口:“箭镞无眼,诸位还是放下手中兵刃好些。”

西寨的人纷纷看向二当家。

二当家转头盯着楚承稷,先前那一箭的威慑力还在。

两人视线相接,枉他自诩在道上横行几十载,杀人无数,一身煞气却愣是被那个看似霁月清风的贵公子压得死死的,整片夜色仿佛都是从楚承稷身上化开的,浓郁深沉得叫人喘不过气。

想起白日里自己的军师说的那句“龙潜浅滩”,二当家突然仰天大笑了几声,对着楚承稷道:“林尧那小子能得你相助,是他的造化,何某没撞上这个运,是何某自己没这个命!”

言罢狠狠弃了刀,身形似在一瞬间颓唐了下去。

西寨其余人见状,也纷纷扔掉了武器,楚承稷两侧的弓箭手这才收起了箭。

王彪只觉压在心底多时的那口郁气总算是消散了,他朝着身后一挥手:“给我绑了!”

他身后的十余个东寨汉子都拿着绳索上前,西寨的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受了些伤,几乎没怎么反抗。

一帮人很快被绑成了粽子。

王彪让信得过的下属先押着二当家他们回去,自己上前几步对着楚承稷抱拳:

“军师,这回俺对你是真服了!西寨那帮孙子发现咱们早有防备后,当真是从你事先让弟兄们埋伏的那几条道撤的,最后被逼的走投无路,才转头朝大门处奔来,真是那什么……瓮中捉王八!”

楚承稷神色很淡:“王头领过誉,不过是兵不厌诈罢了。”

王彪薅了薅头发,很是不解:“这跟饼子不经炸有啥关系?”

身后有人拉他衣角小声道:“王哥,是官兵的那个兵,不是饼,我听说茶楼的说书先生说过。”

王彪自知丢了人,瞪那汉子一眼:“我能不知道那是兵吗?我这不跟军师开玩笑呢?”

他一张黑峻峻的脸上有点挂不住,瞧见楚承稷身旁拿弓箭的那几个汉子,忙转移话题:“你们几个小子何时会使弓箭了?”

东寨会射箭的就那么几个人,都是从前当猎户的。

弓箭可不比刀剑拿手上随便比划就行,射箭得讲究一个准头。

被问话的几个汉子嘿嘿一笑:“我们哪里会,是军师让咱们把箭搭在弦上做个假把式唬人。”

王彪想到二当家一行人那般利落地放下了兵器,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被他们这一排拿弓箭的给慑住的。

再看楚承稷时,眼底敬佩之意更甚,“高!军师这招实在是高啊!”

楚承稷只道:“王头领当禀了寨主重赏射中二当家的那位弟兄,若非二当家中箭,我这边也唬不住他。”

王彪乐道:“自然自然,那一箭是武三叔射的,我回头就去寨主那边给军师和武三叔请功!”

他看了一眼天色,“又快到下半夜了,军师快回去歇息,明早寨主召集东西两寨的人在祠堂给二当家定罪时,我再命人去请军师。”

楚承稷点了头,看着滂沱夜雨,嘱咐了声:“后山那边得警惕些。”

王彪拍着胸脯道:“军师放心,好几个弟兄在那边守着呢,一有情况就会有人回来报信的!”

……

楚承稷回到小院时子时刚过,雨声将他开关院门的声音都掩了去。

他没直接进屋,收了伞,把一路提着照明的灯笼取下来挂到了屋檐下,借着这点昏黄的光亮看着雨幕出神。

东西寨已收拢,两堰山地势虽易守难攻,运送物资却困难,要带一支兵出来,得把地盘扩大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