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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亡国太子妃(282)

帐内空无一人,大皇子却魔怔了一般自言自语道:“父皇当年就是这样做的,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父皇能坐上皇位,本王也可以!”

想到李信是怎么套牢沈彦之这条疯狗的,他一下一下转动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来:“来人,送聘礼去安家!”

安元青还在楚营,要想这颗棋子永远为自己所用,他不可能一直扣押安家人,但收了安家女,一切就都迎刃而解。

就像他父皇迄今还拿着沈嫔的命逼沈彦之就范一样。

……

消息送到沈彦之耳中时,他正在喝一碗苦得嗓子眼儿发哑的药。

得知大皇子的计划,他只是嘲弄扯了扯唇角。

李家这父子,可算是把薄情寡义这一套玩明白了。

“随他去吧。”沈彦之眉眼低垂,嗓音平静得过分,面不改色喝下了那碗旁人闻着药味都连连皱眉的褐色药汁。

药喝得多了,慢慢就习惯苦了。

同样的,肮脏见得多了,心肠也就硬了。

比起当年把他拖进地狱的那场局,这又算得了什么。

入夜后下了一场暴雨,冲去了连日的暑气。

沈彦之在这样的阴雨天却不太好受,穿透了陈青的身体、仍伤到他肺叶的那支箭,留在他身上的伤口痛得他辗转难眠,一如那箭的主人在他心上剜出的那些鲜血淋漓的口子。

为了在老皇帝跟前苟活,就夺娶他未婚妻;他的阿筝失忆了,那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又趁虚而入!

恨意似一把啐了剧毒的野火,烧得他五脏六腑生疼。

这副清隽俊雅的皮囊下,早已只剩一个游走于人间的恶鬼。

他和前楚太子之间,早晚有一场较量。

……

大皇子要纳贵妾了,安元青还在楚营,未免他身份太早暴露,纳他长女为妾一事,只有大皇子身边几个亲信知晓。

被扣押在陈营的安家人以泪洗面,到了纳妾这天,一顶小轿就把人抬进了王府,莫说亲朋宾客寥寥无几,就是嫁妆都只有几身寻常衣物。

小门小户嫁女,都没有仓促寒酸成这般的。

大皇子没放出风声来,但沈彦之作为“亲信”之一,还是得去捧个场。

他在席间只喝了两杯薄酒便以身子不适、不胜酒力告退。

陈钦看出沈彦之回来时整个人很阴沉,却不敢多问,只专心赶马车。

沈彦之按着一阵阵抽疼的额角,疲惫闭上了眼。

大皇子在恶心人这块,跟他老子也是学了个十成十。

故意在席间提起李信当年纳沈婵为贵妾的情形,是为了给谁难堪不言而喻。

沈婵当初被荣王和继母偷偷送与李信为妾,为避人耳目,连一台像样的花轿都没有,比今日安家女的境遇还不如。

沈彦之清瘦的五指死死握成拳,他李家给的,他终究会十倍百倍奉还!

马车平稳地向前行驶着,陈钦却猛拉缰绳,长“吁”一声,喝问:“拦路者何人?”

马车里紧闭双目的沈彦之随着这声喝问掀开了眼皮。

车外有女子啜泣着哀求:“大人,您行行好,救救小女子吧!”

能知晓他们的行踪,还准确拦下他们的马车,这女子显然来路不一般。

陈钦不敢擅做决定,等车厢里的沈彦之发话。

沈彦之嘲讽勾了勾唇,缓慢出声:“让她上车。”

安若妍局促上了马车,拎着包袱坐在马车一角,不敢看车中的男子。

沈彦之笑意温和又危险:“安小姐此刻不该在王府么?”

安若妍白着脸道:“上花轿的是……是我贴身丫鬟。”

沈彦之继续温温和和询问,眼底却全是冷光:“何人让安小姐拦我马车的?”

第103章 亡国第一百零三天

安若妍神色一慌,连忙否认:“无人指使我……”

沈彦之脸上还挂着那温和的笑,却只叫人觉着像是透过冰面照下来的冬阳,没有丝毫暖意,他整个人往后一靠,按了按额角,显而易见的耐心告罄:“沈某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安若妍就这么禁了声,片刻后才嗫嚅道:“家母的确有一笔交易想同沈世子做。”

说到此处,她才抬起头正视沈彦之:“沈世子若保我安家人无安然无虞,那么我安家人也可保沈嫔娘娘无虞。”

沈彦之眼底瞬间闪过阴霾,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安姑娘可真会说笑。”

下一秒,他面上的泰然却装不下去了,安若妍将一根裹在帕子里的木簪交与沈彦之,“这是沈嫔娘娘交与我安家人的信物,沈世子大可查验。”

哪还用得着查验,沈彦之一眼就能看出那是沈婵的发簪。

沈婵及笄那年,他亲手雕了一根檀木簪子赠与她做及笄礼,簪子在安家人手上,说明沈婵也在他们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