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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亡国太子妃(279)

她涂着艳丽的口脂,再露出这样勾魂夺魄的笑来,楚承稷半垂下眸子,拇指用了些力道按在她唇角,将口脂揉得晕开,开口倒是些与风月无关的事:“修堤的折子拿与我看看。”

秦筝一听,赶紧去书案旁捧了折子过来,楚承稷看得很细致,半晌不发一言。

秦筝正疑心是不是这修堤的方案有问题时,就见楚承稷把她拟的那封折子搁在了桌前,修长清瘦的指尖在上边轻点了几下:“重拟,多陈以修堤之利,修堤的钱款暂且不提。”

秦筝提笔重写时,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楚承稷让她这么写,是想先让大臣们都同意修堤一事,同意了,后边才好讨钱。

拿着她原来那封折子去同大臣们商讨,大臣们看到修堤要花的那笔银子,只怕心底就不太乐意了。

想通这一切,秦筝忍不住抬头去看楚承稷,他坐在一旁的梨花木椅上,手上捧了本兵书看着,等她重写折子。

发现她偷瞄的目光后,淡淡一撩眼皮朝这边看了过来。

秦筝觉得自己笑得有点狗腿:“怀舟处理这样的事情,挺有经验的?”

楚承稷将手中的兵书翻了一页,“以前讨军款粮款,不比这容易。”

那时候他手底下管钱粮的老臣,一听他又要征战,就拿辞官威胁。

……

比起楚军的士气高涨,陈军这边铩羽而归,逃回去的将士把阴兵的谣言也带了回去。

一时间,楚军有阴兵助阵的言论在民间传得沸沸扬扬。

李氏夺了楚家江山,毁楚氏皇陵,惹得楚氏历代帝王震怒,武嘉帝亲自派出阴兵向李信讨回江山,这样的传言在茶楼酒肆更是被说得有鼻子有眼。

这股惶恐,不仅蔓延至了驻扎在元江对岸的陈军,就连远在汴京的陈军,心中都开始惶惶。

百姓都说这是李信的二儿子挖了武帝陵的报应,李信费尽心思伪造各种神迹为自己造势,可以说全被这阴兵的谣言给弄得功亏一篑。

李信震怒,得知是沈彦之是给大皇子出谋划策的,气得险些咬碎了一口牙。

“他当朕不知他沈家的算盘?老二被安上了挖武帝陵的罪名,这满朝的前楚旧臣,哪个还敢拥护他?将来若是老二继承大统,这不是明摆着给连钦侯、淮阳王声讨的把柄?”

“老大急功近利,沈彦之明着是要帮老大,实则是让他在和前朝余孽对阵时损兵折将,等老大也没了争储之力,他沈家好扶持沈嫔肚子里的东西上位!”

“他沈彦之好计谋啊!让朕两个儿子内斗,他沈家渔翁得利,他既不知晓如何当一条好狗,朕便给他些教训!”

太监奉上前的茶盏被李信一甩袖打烂个稀碎,他怒喝:“传禁军统领,命他亲去了结沈嫔腹中那个孽种!”

闵州失守后,沈彦之官降三级,她胞妹也从贵妃降为了嫔。

……

沈婵自有孕以来,就一直努力隐瞒,借口回家探亲,可算是暂时离开了皇宫,沈家又以沈老夫人身体抱恙为由,称她留在家中侍奉沈老夫人尽孝。

怎料却还是叫李信听到了风声。

沈家人也算是看清了李信的嘴脸,知晓与其在李信跟前当一条狗,不如把全部赌注都放到沈婵肚子里的孩子身上,一直都在配合沈彦之保全沈婵。

不管沈婵最终生下的是皇子还是公主,最后昭告天下的,必须是她生了一位小皇子。

沈家在沈婵归家后,就清理出一处别院,让不少贫苦人家有孕在身的妇人都去别院里养胎,别院里不仅有下人照料,那些妇人生下婴孩后,还能拿银子。

沈家出此下策,就是以防沈婵生的是位公主,那么就从这些农妇生下的男婴里挑选一名冒充皇子。

禁军统领带兵围了沈府时,沈婵正在后院的佛堂里念经。

佛堂门窗紧闭,供奉着的白玉观音悲悯地看着人间,供台前插着的三炷香徐徐燃着,烟雾袅袅。

沈婵着一身素色的宽大袍子,头上除了一根木簪,再无别的发饰。

她很瘦,面上带着久病的苍白,身姿单薄得像是一阵风就能吹倒,神情却很平和,铺了一地的是她这些日子抄的佛经,字迹娟秀工整,一笔一划都极尽虔诚。

“菩萨,信女生下这个孩子后,自甘入阿鼻地狱,只求菩萨能佑我兄长此生长乐无忧。秦乡关五万将士,他是为了我才叛的,这五万杀孽,是信女的孽,与我兄长无关……”

她知道兄长的噩梦是什么,秦乡关一役后,兄长在陈营见到她,脸上全是血,她吓坏了,以为是兄长受了伤,扑过去要检查他的伤势,兄长却只是用前所未有的灰败神色望着她,说:“婵儿,走到这一步,阿兄就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