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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宫春(32)

只着了肚兜,虽将身上和身下最隐秘的两处遮掩了,但富豪之家的真丝薄如蝉翼,穿跟没穿有什么区别?此刻的我,跟一丝没挂,赤-裸裸地坐在他身前有什么区别?愤愤地拿过他的大氅,我将自个儿裹住,忍住想要大哭的冲动,冲他口不择言地怒斥道:“你滚出去,你不要脸你简直是疯子!女孩子来初潮和葵水你不知道吗?你要看,你还要看!……看什么看!”

听我将‘流血’的这事描绘的风轻云淡,他知我不是‘受伤’或者‘要死’,严肃消散了,但被我指责,却生起了更盛的愤怒,“我又不知道你是来初潮和葵水。”

什么叫‘来初潮和葵水’?来初潮就来初潮,来葵水就来葵水啊!来初潮和葵水,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哑然过后,才反应过来这原话是我说的,他只是照着我话中这两名词复述了一遍。我那原话里说来初潮和葵水听着是没语病的,他这复述,却听着别扭了。他复述的时候,就不知道把话说正确?

还有,他怎么能复述?怎么好意思把那两名词说出来?我说的时候,是口不择言,是气急了才脱口而出的,他一男人,怎么好意思?

或者,他根本不知道那两名词是什么意思?

果然,在我恶毒的凝望下,他拿起他的黑袍,穿上了,边往山洞外走边系着腰带,“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啊——

我简直要疯了!!!

好半天才能稍稍平静情绪去做防护措施,把自己处理好了,穿了衣服,又将他的大氅系我身上。我的,和他的也被染了血的亵裤是不能穿了,本想把它们烧了,可是篝火已经熄灭了,只好暂且作罢。折腾了半天,待到重又坐到干草上时,才发觉,被他的身子暖了一晚上,头虽然还是昏昏的,病后体虚,加之病中不曾进食而乏软,但寒热病疾,算是好了。

我便出了山洞,然后惊见封山的大雪彻底化了,更意外地见到山洞外不知何时停了一辆马车。那马车看来停了有段时间了,若是皇帝姐夫和轩释然的人马的话,只怕早进山洞来找我了。

莫非,是月魄的人马?

才想往马车那里走,肩上一麻,然后耳边是月魄的声音:“不能让你知道的太多。”最后看了月魄一眼,他将被点了睡穴的我抱起,我的意识便彻底失去。

×

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笑嘻嘻地垫了脚尖,透过月魄肩膀看了看月魄怀中女子,十二三岁,不到男人能感兴趣的年岁,年纪太轻了点,虽然长相堪好,但还是不能以美人称之。嗯,似乎又因生了场病,在周遭大雪的映衬下,本就苍白的小脸更显得没有血色。实在不是多好看啊,少年迷惑地挠了挠头,在他们燕邦,在他们北平,这样的姿色随便一抓就是一大把。也不知他家王爷是怎么想的。唉,只要他家王爷喜欢,他也没意见啦。

少年呵呵地看着月魄,眼神泄露了一切,王爷被困雪原,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有女子作陪,他家王爷已经艳福不浅啦。“……王爷。”原来王爷喜欢这类型的。

月魄的孤漠依旧,并没理会少年,只抱了女子去了那边马车,坐进了马车里。

少年还傻傻地站在山洞外,月魄终是开口,“还不赶车,一会儿齐帝和擎天侯府的人马就该到了。”

说也奇怪,从来身边不要人随侍,却留了少年在身边。无论是杀手月魄的身份,还是燕邦王爷的身份,少年都知道。除了母亲燕王妃,怕是,天下就这少年知道了。

明明他是那样孤漠冷血的人,少年有点憨傻,在大事上虽然谨小慎微,小事上却愚笨非常,却是他身边唯一的侍卫。唯一的侍卫,竟会是这样言笑晏晏,又憨傻的可爱的少年。

他怎么会知道,只因为少年身上那通达的快乐和明媚,正如……怀里抱着的女人那温暖的体温。

少年嬉笑着应了声,手持缰绳,一如既往地聒噪:“王爷,把她也带回北平?”

马车里熏着的龙诞香袅袅绕绕,月魄将女子放了,在龙诞熏香中渐渐找回了自己,自揭了脸上面具——

随着面具的揭扔,鬓边一绺黑发悠悠垂了下来,面容乍一看像有齐帝君临翌的影子,特别是那双眼睛,同样是纯净的黑眸,看不到底的幽深,宛如幽潭,不见一丝杂质,气质不但干净,还沉静。再一看,却是迥然不同,完全不像。那脸容似乎九天明月般的清冷傲然,眼神里承载了太多与年龄、与身份不相符的事物,透过熏烟袅袅,那深眸似乎又看到了儿时荒郊僻野里的狼群,闻到了狼奶的味道……

幼时几乎是靠着母狼的哺育,在荒野古刹才得以长大,一个人在狼窝里与狼同居了十年,十年里使用的是野狼的语言,甚至不会说人话,直到十岁那年遇到了授业的师父……

即使如此,也从没怨恨过燕子穆,婴孩时就被弃于古刹,也好过待在燕王府,被说成是野种……

除了燕子穆,燕王妃,和他自己,再无人知道,燕世子自出生就被遗弃在外。而不是外界美言的,燕王妃对燕子穆荒淫无道有先见之明而将爱子送往佛寺寄养。燕子穆甚至是在燕王妃怀上‘野种’后,才开始荒淫无道的。

清净佛寺,什么佛寺,只是一处荒野古刹,不知几百年就没人居住。初时燕王妃还遣人接济,燕子穆闻知后,雷霆大怒,那样温雅的男子,竟对爱人拳脚相加。

从此,那个人就成了燕子穆心里永远的记恨:擎天侯。

终是没能撼动擎天侯分毫势力,十余年后,燕子穆郁郁而终,死于烟花之地,未有子嗣。

流落在外的燕世子,燕顼离,继承燕邦大统。

回想过往,失了血色的面容像天上皎皎明月,日全食时遥遥地穿不透日光虹彩,朦胧的光洁。马车里年轻男子那黑袍孤漠气质凝聚着的风华绝代,不是燕邦藩王燕顼离是谁?除了燕顼离,天下何人有那等绝世风姿?

看了女子一眼,燕顼离应着少年的话,“载她一程而已,到了前面,就把她扔了。自有齐国人送她回家。”

少年便惋惜一声,还以为这就是将来的燕王妃呢。

他家王爷怕是除了母亲,与女子一句话都不曾说过,连侍女侍侯起居,也是远远放下需应就走,哪有女子近得他三尺以内,更不用说先前他家王爷还抱过人家?他家王爷也到了该纳妃成家的年纪,本以为此次必能娶得一门妻室,这又……

目光又落到女子昏睡着的脸上,看着她的唇,便想起她最后辱骂他的话,燕顼离思索迟疑了很久,终是开口,“阿瑞。”

难得见燕顼离主动开口说话,阿瑞拭耳以听:“王爷请吩咐。”

“……你一直住在燕王府?”

“是!”

“……一直住在北平城里?”

“对!”

“没在乡下住过?”

阿瑞终于摸不着北了,“王爷,您到底要问什么?”

“那必定见多识广了。”燕顼离沉声,问道:“那……初潮和葵水,是什么意思?”

只听“啪——”地一声,阿瑞手中赶车的鞭子,就落到了雪地上。

见此,燕顼离更见沉不住气,平生第一次沉不住气,勉强镇定,不失藩王风范严肃地问道:“是什么、意思?”

“王爷……那个,”阿瑞赶紧跳下马车拣起了鞭子,“属下这就赶车!”

又舒了口气,燕顼离质问道:“那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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