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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宫春(15)

“还在长乐殿呢!”

“长乐殿?”这次却是我大惊失色了,对汶州行宫不是很熟悉,不晓得刚升腾起柠檬色信号的宫殿的名称,却晓得姊在汶州行宫的寝宫是长乐殿,姊说去换衣服,自然是回去长乐殿了,拽紧轩释然的衣服道,“姊在长乐殿!”

擎天侯的意思,任月魄将目标人头落地,可是,万一月魄的目标是姊呢?难道也让姊人头落地?不说我们家人不允,轩释然不允,皇帝姐夫更不会允了!

擎天侯发出那样的指令时,大约也没想到月魄的目标是姊。或者,任月魄将目标人头落地的那个目标,就像不包括他自己,不包括轩释然一样,不包括姊。

犹记得几月前去寒山寺那次,若不是皇帝姐夫相救,姊就做了月魄的剑下鬼了!

“拂摇?”大约也想到月魄有史以来,失手的那次暗杀,轩释然的脸色也有些煞白,再顾不得杨莲婷说什么干预的话,拉起我就往长乐殿飞奔而去。

几乎是同一时刻,一身明黄龙袍,衣衫不整的皇帝姐夫,也往长乐殿飞掠而去。以前只知道皇帝姐夫的武功不亚于轩释然,见了他的轻功,才意识到他的功力甚至在轩释然以上了。

显然的,皇帝姐夫也意识到姊在长乐殿。

果然,长乐殿内一阵兵器碰撞声,有人来与皇帝姐夫叩首,皇帝姐夫径自跑往寝殿看姊。而与御林军正拼杀的那人,赫然是几月前在寒山上遇到的月魄。

眼见御林军不敌,轩释然切齿道:“把他拿下!”

“是!”擎天侯府的暗人亦是出动。

拿下月魄与姊的安危比起来,显然是姊的平安重要了。有越来越多的御林军和擎天侯府的暗人,甚至是一应将军为了立功也加入了剿杀月魄的围剿中,轩释然暂时没加入战斗,与我一道过往长乐殿的寝殿看姊。

才跑到内寝外,已闻皇帝姐夫巍颤的声音,“拂摇……拂摇……”

我和轩释然的步子蓦地停住,彼此都有些僵硬。

心里像镂了一个大洞,就像姊脖子上被长剑划开的狭长伤口,我看到皇帝姐夫慌张地伸出手,去捂姊冒血的脖子,可是姊的脖子还是往外不断地汩汩地冒血,湿了姊一身,也湿了皇帝姐夫一手,还不停地在整个寝殿的地板上流淌着,流淌着……

脚下像灌了铅一样地沉,我拖着虚软的步子慢慢往姊那里走,姊看着我,疲力地向我伸手,等姊握住了我的手,我的鞋子已经被姊的鲜血浸湿了,姊没有与我说什么,只一手握紧我,一手握紧皇帝姐夫的手,对皇帝姐夫说着弥留之际的话,“……皇上,替我好好照顾妹妹……皇上,我多么地爱我的妹妹啊……皇上,妹妹从小就爱闯祸,总要有人收拾烂摊子,您是一国之君,只有您能够将她护的好好的……皇上,祖父和爹爹总是爱罚她,不管妹妹以后怎么惹是生非,您都不要罚她,不要委屈她,不要伤害她……”

姊就闭上了眼,明明已经将我托付,她明明已经安心了,不知为什么,她阂目的那一刻,眼角会滑出一滴眼泪。

祖父和父亲到来,才在寝殿外看到一地的血,就双双晕了过去。

我没有晕。

从母亲生我血崩而死,我就晕血,这一次,却是怎么也晕不过去。

姊死前没有去看轩释然一眼,轩释然却一直站在寝殿门口,看着姊。

他没有走过来,好像这几步远的距离,隔了千山万水一样。

下一刻,他就冲出了寝殿,约是去将月魄千刀万剐碎尸万段了。

半夜轩释然浑身血伤地回来,衣衫凌乱不堪,那些被剑锋割破的裂口,昭示着与月魄的交战有多么惨烈。但他空手而还,月魄显然没有被拿下。

汶州行宫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御林军,还有擎天侯府的暗人,还有身经百战,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将军,据说,都没能拿下月魄,给他逃出汶州城了。

若他杀的不是我姊,我几乎都要为他喝彩了!

不过,据说月魄也受了伤。

在那么多人的围剿下,即使全身而退,他不死,也要被剥层皮。

果真是名副其实的江湖人啊,血雨里来剑光里去,刀尖上过日子。

看样子重伤的月魄走不远,御林军在擎天侯的号令下,出了汶州城缉拿月魄去了。

与我们亲近的人,只有擎天侯还冷静的能缉拿凶手。

皇帝姐夫直到次日天明,直到姊的血流尽了,还在那里捂姊脖子上的伤口;我也还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就像风干了的石雕一样。祖父和父亲醒了几次,就晕过去了几次。轩释然的情绪,自追杀月魄回来,就一直失控,满身血伤地回来,在寝殿外看了看姊,就又出去追杀月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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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14 望帝

饭饭小说论坛 更新时间:2009-8-28 3:17:18 本章字数:5586

()好些天,懵懵昏昏的我,脑子里都只有一个意识:姊死了。

一直疼爱姊,以姊为傲的祖父和父亲失去了姊,可想而知他们多么受打击。但是更悲恸的人不是我,不是他们,是皇帝姐夫。所以祖父和父亲在冷静下来了后,也和其他的大臣们一起劝慰皇帝姐夫。

才几日过去,不言不语不吃不喝,也不盥洗清洁自己的皇帝姐夫,着的那身明黄龙袍上染的也是姊艳紫的血迹,那般高洁的帝王,憔悴污秽不堪。除了眸中对已逝之人的那份深情依旧相似,再与往日形貌不可同日而语。就跟丢了三魂六魄一样,倚在姊的棺木旁看着姊,握着姊早就僵冷的手,扶着姊的灵柩回了京城。

姊出殡,是以皇后身份下葬的,是葬在京城的皇陵里的。

半月后,皇帝姐夫再来到汶州我们家,在一应臣子的担忧下,于姊的闺房里不吃不喝待着。我的屋子离的姊的屋子近,我听到皇帝姐夫一遍一遍地抚弄那曲《子衿》。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

姊生前最常抚的曲子。

……

常常听着听着那首曲子,我就要冲出屋子,冲出家门去杀掉月魄,轩释然一次又一次地将我摁住抱住禁锢住,祖父和父亲也驻守了大量的侍卫在我的院子外,不知是不想我胡闹,还是惟恐我这秦家最后的血脉再有个什么闪失。

但我还是无时无刻不想着逃出去。

姊是我的信仰,现在我的信仰倒塌了,我觉得我的人生也乱了,就跟只无头苍蝇一样,没有了方向没有了指引,对所有的一切都茫然起来,活着也像失去了意义。

从此以后,再没人像姊一样,是我母亲父亲生的,身上和我有着一样的血脉;淑房斋的主子除了我,再没有别人。姊的屋子里,以后都空落落的了。我晚上冷的时候,姊也再不会抱着我和我一起睡……

“轩释然,你放我出去,我要出去杀了月魄,轩释然,我要出去……”

“轩释然,我说我要出去啊……”

“轩释然……”

“丫头!父亲大人在全权追查月魄的下落,我的人也在到处找线索,皇上虽还没过问此事,刑部哪敢怠慢啊,在大齐各个县郡都下了通缉令。不管什么官民,都想着找到月魄请赏呢!”

“我不想要什么赏赐,我就想杀死月魄!”

“我知道!我知道!等事情有点眉目了,我就带你去缉拿月魄好不?现在没一点下落,齐国这么大,盲目地找一个人,事倍功半……秦叔叔失去了拂摇,只有你了,你不要再在这个时候做出让他们忧心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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